然后她一把揪住了顧寒夜的衣領(lǐng)，像控訴，也像乞求，對他說：“不是的，我不是不管小澈，不是想去水里送死，是我知道，并且非常確定，我們的女兒還活著！”

這幾句話，她說得極其艱難。

因為連續(xù)幾天，她在山野的草叢中，在長長的公路邊，在幽暗的山谷前，她一聲聲呼喚著女兒的名字，早已經(jīng)把嗓子喊啞。

顧寒夜把玖瑤緊緊抱在懷里。

三天而已，她好像已經(jīng)瘦得只剩骨頭。

顧寒夜甚至不敢太用力抱她，怕折斷了她這單薄的身子。

玖瑤在他懷里繼續(xù)說著：“顧寒夜，你聽我說，如果念念掉進(jìn)了山谷，或許真的很難存活，但如果是掉進(jìn)水里，反而有可能活。我們家族是鮫人后代，你忘了嗎？我們最不怕的就是水?！?

顧寒夜找不到合適的語來回答她。

曾經(jīng)，玖瑤把鮫人后代這件事當(dāng)做一個美好而荒謬的傳說來講，現(xiàn)在她卻突然相信了傳說。

當(dāng)人需要用傳說來佐證自己的想法時，顧寒夜知道，那就只是心理安慰罷了。

就像玖瑤墜海失蹤的那幾天，顧寒夜也曾篤信世上有神靈，海中住著神仙和妖精，他們都可以保佑他的瑤瑤。

那種痛徹心扉，那種絕望到極致，就產(chǎn)生了希望的幻覺的滋味，顧寒夜太了解了。

正是因為了解，當(dāng)他看到玖瑤這個樣子時，才更加心疼。

“你不相信是不是？”玖瑤哭著對他說，“可是母女有心靈感應(yīng)的，我還能感應(yīng)到她！我說的是真的！”

“瑤瑤，無論怎樣，你都不能再透支自己，不止小澈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她仰頭看著他，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她什么都沒說，她的目光里透著向死的堅強(qiáng)。

是的，正如顧寒夜之前預(yù)料的，如果念念回不來，他也將失去玖瑤......

玖瑤就是沒想好好活著，才這么往死里作踐自己。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