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何富海根本無心討論其他。
江瑤芝哭得肝腸寸斷,只能先去后面的休息室冷靜一會。
新的證據(jù)出現(xiàn),新的兇手出現(xiàn),這件事情的性質(zhì)也就變了。
起先若蔣黎會因為何蘇念的死被判防衛(wèi)過當,過失殺人,那么蔣小小那種行為就是故意殺人了。
沈?qū)庈蹘兹俗谂月犗?,聽到的最新消息,江瑤芝要求蔣小小償命。
而蔣小小因為情緒過于緊張,剛被帶走不一會,就直接暈了過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送去醫(yī)院了。
案件需要重新審理核實證據(jù),今天無法繼續(xù)下去,法官宣布了暫時休庭,三天后重新開庭。
事情還沒有結(jié)束,蔣黎也還沒有被放出來。
蔡紅當初雖氣蔣小小的自私,但一聽到江瑤芝要求蔣小小償命,自然舍不得蔣小小去死。
何富海和何君澤剛帶著情緒崩潰的江瑤芝從法院出來,蔡紅就追上了他們。
蔡紅當著所有人的面,在三人面前,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
蔡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抬手拽住江瑤芝的衣服,祈求道:“何先生,何夫人,小小已經(jīng)知道錯了,小小真的已經(jīng)知道錯了,她不是故意,不是故意要害死何小姐的啊。”
江瑤芝聽到這樣的話,不知道蔡紅究竟有什么臉面跪在她面前說出來。
江瑤芝垂眸,冰冷怨恨地看著蔡紅,她一字一句問,“知道錯了?不是故意的?你來跟我說這些是想做什么呢?你一句知道錯了,不是故意,我的女兒就能死而復生嗎?
不能,她死了,她已經(jīng)死了!你的女兒害的,你怎么有臉跪在我面前跟我說這些?
當初你們還不講實話,試圖將這件事情糊弄過去,到底誰給你們的膽子?”
蔡紅拽著江瑤芝,不斷地搖頭,“不,不,何夫人,小小跟我說過,她當時只是想要提醒地推一下何小姐,她本來沒有惡意的,她真的只是想提醒一下何小姐外面有人來了,她當時也嚇壞了,她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啊?!?
“所以呢?”江瑤芝用盡所有力氣壓住自己的情緒,可吐出來的字依舊帶著咬牙切齒。
“所以......所以求求你們放她一馬,她還年輕,她不能死啊......”
蔡紅話沒有說完,江瑤芝抬起腿,一腳踹在她的肩膀上,直接將蔡紅踹了個人仰馬翻。
江瑤芝看著地上的女人,大吼著問,“所以我的女兒就該死是嗎?我的女兒難道不是年紀輕輕的被你女兒害死了嗎?你居然敢在我這里說你的女兒年輕不該死,哈,哈哈?!?
江瑤芝慘笑著,更加大聲地質(zhì)問她,“你的意思就是我的女兒就該死,是嗎?是不是?”
江瑤芝蹲下身拽住蔡紅的衣領(lǐng)。
蔡紅不斷搖著頭,江瑤芝嚇得她的聲音都卡在了喉嚨里,完全說不出話。
江瑤芝怒目圓睜,她原本就一肚子的怨恨沒處發(fā)泄,而蔡紅居然跪在她面前說蔣小小年紀輕不能死,這句話徹底惹怒了江瑤芝。
“說話啊,說啊,我的女兒她就該死是嗎?”
蔡紅把頭搖成了骰子,“不是......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求,想求你大發(fā)慈悲放過我的女兒......”
“放過她?好啊?!苯幹ヒ话褋G開蔡紅,“你如果能讓我的女兒死而復生,我就放了你的女兒。”
死而復生,這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蔡紅當然不可能做到。
江瑤芝鄙夷的目光看著她,“怎么不說話?不是要我放過你的女兒嗎,好啊,如果你能讓我的女兒死而復生,我就放過你的女兒?!?
“這......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所以你做不到咯?既然你都做不到讓我的女兒死而復生,你憑什么要求我放過你的女兒?”
江瑤芝的嘶吼咆哮聲吸引了一群剛出來的記者,記者看到這一幕,立刻扛著攝像機跑了過來。
蔡紅來不及躲避,被記者夾在了中間,無數(shù)的問題就如一張大網(wǎng)般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
“何先生,何夫人,對于何小姐的死,你們有什么想要說的嗎?”
“何先生,從監(jiān)控視頻可以看到蔣黎在何小姐之死這件事中,完全不占主要責任,她手上的玻璃扎死了何小姐這完全屬于意外,請問你們接下來是會撤訴還是繼續(xù)告蔣黎?”
“蔡女士,對于蔣小小的所作所為,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蔡女士,蔣小小推了何小姐,你是否存在一早就知道,卻幫著蔣小小隱瞞,對警方知情不報的行為?”
幾人被記者圍得水泄不通,場面一片混亂。
沈?qū)庈蹘兹俗叱鰜頃r,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江瑤芝,何富海未發(fā)一,記者都因為他們不回答問題而著急時。
江瑤芝卻奪過了一個記者的話筒,開口回答他們的問題。
“這件事我們會追究到底,不管是蔣黎還是蔣小小,都別想跑,我的女兒雖然不是蔣黎故意殺的,但她當時如果不拿著她手上那塊破玻璃,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她敢說她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還有蔣小小,她在背后推了我的女兒,導致我的女兒摔倒死亡,她是那個罪魁禍首,她是最該死的那個,我會讓我的律師起訴她,她故意殺人,罪該替我女兒償命。”
江瑤芝的回答很大聲,沈?qū)庈蹘兹寺牭靡磺宥?
宴遲原本緊繃的俊臉瞬間冷了下來,陰沉沉的。
他們都已經(jīng)證明了這件事不是蔣黎的錯,何家卻依舊不愿意放過蔣黎。
想想蔣黎這些天受的罪,還有何蘇念做的事情,宴遲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若不是何蘇念死了,現(xiàn)在站在這里該被審判的人應該是她。
何家到底哪來的臉這樣理直氣壯地說蔣黎有罪。
宴遲想要走上去撕爛何家人惡心的嘴臉,卻被沈?qū)庈蹟r住。
“去跟他們爭執(zhí)沒有用,等會兒我們直接去何家?!?
他們做到了承諾的,何富海也該做到他承諾的。
宴遲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他后槽牙緊咬,盯著前面的人好一會兒,才把情緒收了起來。
他現(xiàn)在上去跟他們理論確實沒有用,只能是白費口舌,他聽沈?qū)庈?,不能沖動。
而癱坐在地上的蔡紅聽到江瑤芝說的話,撲上前緊緊地抱住江瑤芝的腿,大聲地哭喊道:
“不,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的女兒吧,她知道錯了,她真的知道錯了,她也不想這樣啊。
我們?nèi)宋⑤p,比不得你們何家有權(quán)有勢,你們?nèi)羰遣辉敢夥胚^她,那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死路一條也是她自找的。”
“她是錯了,可她的不是故意的,讓她償命太過了,求求你放過她,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我愿意當牛做馬地伺候你們贖罪,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
江瑤芝差點被蔡紅撲倒,好不容易站穩(wěn),她抬起腿不斷地踢踹抱住她的蔡紅。
但蔡紅依舊死死地抱著她,任由她怎么踢怎么踹,她就如同狗皮膏藥一般,死都不松手。
何富海和何君澤見狀,也上手幫江瑤芝,江瑤芝一個用力,把蔡紅推倒在地。
蔡紅摔的可憐,額頭直接磕出了血來。
看到這一幕的記者,紛紛地往后退去,但他們始終舉著相機,將這一幕錄了下來。
蔡紅剛剛還被踹到了鼻子,此刻額頭鼻子都在流血,她雙眼通紅,滿臉是淚,看著格外可憐。
被踹開,她并沒有罷休,反而是繼續(xù)撲上去拽住江瑤芝,嘴里依舊是剛剛為蔣小小求情的話。
江瑤芝被她這死纏爛打的勁氣的失控,上手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大喊著,“滾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女兒,我一定會讓她償命的?!?
蔡紅的臉快速地腫了起來,看起來更狼狽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開始可憐起了蔡紅。
蔣小小有罪,但蔡紅無罪啊,她為女求情,人前下跪磕頭,這樣低聲下氣了,看得周圍的人都有些感動。
而蔡紅這個人最不要的就是臉,她跟之前的蔣費伍是一個德行,最厲害的就是死纏爛打。
她也聰明,知道現(xiàn)在周圍記者多,她故意激怒江瑤芝,讓江瑤芝對她又打又罵,人會習慣性同情弱者,蔡紅此刻就是這個弱者。
就算是有錯的人是她的女兒,旁人也會因為看到她這副樣子,而下意識來同情她。
而且,蔣小小害死何蘇念的事情該如何判決由法官法律決定,而不是江瑤芝判定,她嘴里不斷說著要蔣小小償命,很容易引起反感。
果然,看著蔡紅不斷地被江瑤芝毆打,還在為女求情,周圍的人已經(jīng)看不下去了,在江瑤芝要繼續(xù)對蔡紅動手時,江瑤芝被人拉了開來,巴掌沒有落在蔡紅身上,而是掄了個空。
周圍的人紛紛指責她,“太過分了,這是把人當成畜生一樣打啊,就算蔡紅的女兒有罪,但她沒有罪啊,憑什么要被這樣毆打?!?
“沒錯,何夫人,你也先冷靜一下,別太過分了,她只是想為她的女兒求情罷了,她有什么錯,你就算不高興,也不能這樣打人啊?!?
“太過分了,太霸道了,你們何家的人都像惡霸一樣,女兒帶人闖入產(chǎn)婦病房,不顧法律口口聲聲要弄死人家,媽也不是好東西,隨隨便便就當街打人,簡直比惡霸還惡霸,你再繼續(xù)打人,我們就要報警了。”
“就是,別老喊著讓別人償命,還不是你們自己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兒,看看何蘇念在視頻里對那個產(chǎn)婦做的事情,簡直豬狗不如,她現(xiàn)在要不是死了,該被判刑的人就是她,你們何家在這里叫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