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開口道,“我呀也是這個歲數(shù)過來的,這歲數(shù)三十來歲,說是正壯年,可其實呀是男人最虧的歲數(shù)!”
“睡不好,沒精神!血脈不暢,身上沒勁兒。那個那個,整日精神恍惚不集中,晚上失眠多夢。”
“我認識一老郎中,回頭介紹給您!”李景隆繼續(xù)道,“你這個歲數(shù),要補!不然真等到不惑之年再想著補,那就晚了!”
“到時候就是虛不受補!”
朱高熾讓他磨嘰的腦仁疼,面上卻還只能哼哈的答應(yīng)著。
好不容易挨到了南書房,他總算松了口氣。
跟十年前相比,如今的南書房大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數(shù)名南書房大臣都在一處辦公,而是隔斷開,分出單獨的區(qū)域。
旁邊原本的更衣房茶水房點心房都打通了,而除了他們這些南書房大臣之外,更是增設(shè)了近五十名中下級官員。
這五十多人級別不高,校書郎,但卻能接觸到大明帝國的核心機密。
朱高熾剛坐下,南書房校書郎郭琎就捧著一摞奏折,小心的放在桌上,“王爺,這是早上剛到的折子?!?
本就精神不振,見了這些折子,朱高熾心里更加不耐煩。
嘆息著拿起一本,剛要打開,忽聽得旁邊房中一片桌椅響動。
然后就見南書房所有校書郎,文書等全部站在廊下,俯首行禮。
“下官等,參見李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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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發(fā)皆白的李至剛,扶著腰間的玉帶。
沉著臉不怒自威的從遠處緩緩而來。
兩側(cè)都是行禮的下級官員,可他看都沒看。
十年,他已到了自稱老朽的年紀。
而他的臉,也確實老的厲害,皺紋叢生滿是溝壑。
走路也不再是以前那樣風(fēng)馳電掣,而是慢慢的,好似氣力不足一樣。
唯一不變的,是那雙明亮的充滿了精神的眼睛。
“閣老!”
等李至剛在自己的公事桌上坐下時,一名三十多歲的校書郎吳中忙上前,“這是先前,您讓戶部重新審核的海外諸藩的田稅礦稅,您過目!”
“唔!”
李至剛微微點頭。
又一名校書郎上前,輕輕把濃茶放在書案的一側(c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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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書房之中,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
朱高熾斜眼看了片刻,冷笑著轉(zhuǎn)開目光。
另一側(cè),解晉也看著李至剛的官威冷笑。
然后,起身走向廊下,對正在喝茶的李景隆低聲道,“您瞧瞧,李閣老這架子,越來越大了!”
“他就好這口!”李景隆笑道。
解晉又低聲道,“聽說,在海外專貿(mào)的事上,他可沒給你面子?”
十年,改了人和事。
隨著李至剛地位的上升,他和李景隆之間的關(guān)系也微妙起來。
而就在李至剛擔(dān)任戶部尚書的第一年,就對勛貴集團開炮,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勛貴們所掌握的海外貿(mào)易。
李景隆喝口茶,低頭道,“他給過誰面子?”
突然,連廊下傳來一聲怒斥。
“都站在這做什么?”
“都沒事做了嗎?”
卻是南書房大臣南直隸總督辛彥德大步而來。
他比以前更瘦了,也更黑了。
而且,顯得更加的不近人情了。
“聽說了嗎?”李景隆低聲對解晉道,“北直隸總督,也要是他了!”
解晉沉吟片刻,“他倒是穩(wěn)當(dāng)人!”
忽然,他猛的一捅李景隆,“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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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至剛拿著一份奏折,緩緩起身。
在眾目睽睽之下,站在了朱高熾的身邊。
后者詫異的抬頭,“以行,有事?”
“王爺,十多年了!”
李至剛晃著手中的奏折,“這是給事中熊概的奏折,十多年了!”
“你要說什么呀?”朱高熾不解。
而所有人,都詫異的看過來。
“安南鐵礦玉礦在四王爺手里十多年了!”
啪,李至剛直接把奏折拍在了朱高熾的桌子上。
怒道,“十多年了,銀子還沒撈夠嗎?朝廷想收歸國有,就那么難嗎?”
“不但不交,還要霸占朝廷在安南的新礦!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