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嘆息一聲,“但你知道當(dāng)時朕是如何想的嗎?”
六斤沒說話,而是把毯子蓋在朱允熥的腿上。
“你老子我當(dāng)時在想”朱允熥換了副口吻,“這是咱們大明打別人,若是別人來打大明。那么在鐵蹄下哀嚎的,就是我大明的百姓”
“所以我大明必須富國強兵,讓戰(zhàn)火永遠燃在大明疆域之外”
“你要明白戰(zhàn)爭之苦要懂得戰(zhàn)爭之慘厲”朱允熥又嘆口氣,“如今我國朝,武將文官們或許別的事上絕不會保持一致。但要說到戰(zhàn)爭,只怕是眾口一詞”說著,他苦笑道,“這也是你老子打下的壞根兒”
“是父皇您的浩大武功,這些年我大明百戰(zhàn)百勝開疆拓土”
“你也不看看打的是誰?”朱允熥打斷六斤,“除安南還算個大國之外,其余各國兵不過三萬,鐵甲不過數(shù)百甚至如真臘暹羅等地,天兵一到人家國主就上表國書全體內(nèi)附”
“過去十幾年,咱們大明都是以大欺小”朱允熥苦笑。
“兒臣明白!”六斤也鄭重說道,“北元雖內(nèi)亂,
但不可小覷!朝中許多大臣,都以為韃靼和瓦剌,不過是草原上逐水草而居一群放羊的牧民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蒙古人驍勇善戰(zhàn),如今在草原上更是如魚得水!北元連同西域同樣也有工匠城池”六斤越說臉色越是凝重,“這些年,他們看似是折服于我大明軍威,沒有滋擾邊關(guān)但兒臣以為,他們其實是在養(yǎng)精蓄銳”
“所以”
朱允熥開口道,“才要雷霆之勢,犁庭掃穴”
“但,絕做不到一勞永逸”六斤沉思,“跟做不到斬草除根!”
“唔,你能這么想將來你帶兵征北元就多了三成勝算!”朱允熥大笑,“起碼,不驕狂自大”
“兒子沒有自大的資本呀!”
六斤在朱允熥身邊坐著,正色道,“其實對北元,兒臣以為戰(zhàn)爭乃是下策當(dāng)然不戰(zhàn)不行,狼崽子必須打到他怕,他才不敢來”
朱允熥坐直了身子,“你說說,什么是上策?”
說著,對門口的亦失哈說道,“王八亦失哈”
“奴婢在”
“端些點心茶水來,朕和太子邊吃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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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斤眉頭深鎖,“太祖高皇帝時的邊境策略是,修城!封塞王于邊,統(tǒng)兵治民沿著國境緩緩向前修筑城池,慢慢的移民!”
“北元人不是傻子,他們反復(fù)的滋擾。所以為了震懾他們,諸王連年提重兵于塞上,巡視震懾”
“確實有震懾之功,但兒臣說實話,花費太大,十幾萬大軍的背后是河北河南山東三省繁重的賦稅”
“另外,這樣的震懾只是一時。蒙古人并不是真怕,而是當(dāng)時還沒有恢復(fù)實力”六斤正色道,“而到了您這,您對邊塞是軟硬兼施,既保持著對北元的威懾,又開關(guān)貿(mào)易沒有把北元人逼得太急?!?
說著,他突然頓住。
“說”朱允熥開口道。
“兒臣告罪”六斤站起身,“兒臣以為,西北軍需之所以出了問題,那些總兵指揮使們膽子那么大,敢喝兵血倒賣軍資殺良冒功,也是父皇您對他們太寬容了”
瞬間,朱允熥一愣,“好小子,拐彎的罵朕,哈哈!好,你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