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愛卿回鄉(xiāng)了?”
難得一日,陽光正好。
西直門外高粱河畔,朱允熥手拿折扇身著儒服緩緩前行,數(shù)名臣子小心的護在左右。
“已回去了!按您的吩咐”
盡管陽光正好不燙不曬,但朱高熾還是一頭密密麻麻的汗珠,說話的都帶喘,“羽林衛(wèi)派了一旗的騎兵護送,沿途驛站也都快馬告知,必須多備冰塊?!?
“哎!”
朱允熥點點頭,忽停足矗立,心不在焉的看著眼前的美景。
高粱河貫穿北京,從西山流經(jīng)各處,最后入什剎海。
早在元代時,這條河就是皇室王公貴族喜歡游覽的御河,兩岸河畔宛若花園,更不乏亭臺樓閣名剎古寺。
正值盛夏明媚之日,正是游玩好時。
狂放不羈的書生公子,肆意歡笑,或就地品茗或煮酒啜飲,甚至有歌姬在旁,素手撫琴熏香雅歌。
也有那結(jié)伴而行帶著奴仆的大戶人家小姐們,湊在樹蔭下捂著嘴說說笑笑。每當俊美的少年縱馬路過,她們便會報以既羞澀又大膽的目光。
“遷都這些日子以來,朕倒是偶爾會想起南京之美!”
誰都能聽出來,皇帝的心緒有些不佳,即便是出來溜達,也頗有幾分強顏歡笑之意。
朱高熾聞笑道,“要說美,還是江南!臣記得年幼時第一次去南京,跟著舅父去蘆花蕩蘆葦深處海天一色?!?
“你是不是不喜歡這兒?”朱允熥忽然問道。
朱高熾微微怔了下,而后笑道,“不瞞您說,臣是生長于斯哪能不喜歡!不過相比之下,臣是更喜歡江南!”說著,抹了下額頭的汗,“這地兒太干了!尤其是夏天,又曬又熱又干又燥,讓人心里發(fā)慌”
“若是在南京,不管多熱的天,臣一碗冰鎮(zhèn)酸梅湯,一把扇子,屋檐下能呆大半天!可是在這兒臣就是熱鍋上的螞蟻,怎么都待不住”
“你呀,就是胖的!要控制飲食”
說著,朱允熥的面容忽然沉重起來。
因為他猛的想到一件事,這胖子也不是高壽的人!
而現(xiàn)在這個時間段,永昌十七年,跟原時空的永樂二十二年,相差已經(jīng)不遠了!
“皇上您?”
朱高熾讓朱允熥的目光看的心中發(fā)慌,額上的汗也越發(fā)的多了起來。
“回頭朕讓席老道還有御醫(yī),好好給你看看身子!”
朱允熥拉著朱高熾的手,從河畔走到樹蔭下,且讓人奉上涼茶。
“臣沒事,正值壯年”
“病根都是壯年留下的!”
樹蔭下,簡單搭建起來的帳篷中,朱允熥坐下,“小毛病積少成多就是大毛病這世上堂兄,你我血脈兄弟又年歲將近,總要有始有終啊”
“你丫咒我”
朱高熾心中笑著暗罵,但心中卻也暖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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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爺這是心里有事了!”
邊上正在切著鮮果的李景隆心中暗道一句,然后親自端著盛著甜瓜西瓜葡萄等果子的木盤放在皇帝和朱高熾的中間。
“皇上,這是咱們京師大興的西瓜,可甜著呢!您瞧瞧這瓤都帶著甜沙跟霜糖似的”
說著,又對朱高熾說道,“王爺,西瓜放在井里鎮(zhèn)了小半天了,正涼快著呢!”
不等他說完,朱高熾已是拿起一片瓜,然后低頭一甩。
唰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