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賈平頓時語塞。
他剛才只顧著與房贏硬杠,一時間,竟忘了對方的職責…而且人家說的沒錯,百騎司確實可以監(jiān)管百官。
這條權(quán)利。
出了長安也是一樣。
賈平深吸一口氣,將怒氣埋在心里,沉聲道:“說吧,你們到底想要問什么?”
“好,那便說一說?!?
房贏緩緩收斂輕松,正色說道:“瘟疫之后,老百姓存糧早已吃完,全都餓著肚子,為何不開倉放糧?你就不怕有人鬧事?”
“鬧事?”
賈平撇了撇嘴,臉上露出輕蔑之色:“駙馬,你太把那些泥腿子當回事了……”
說著,他拿出甲符晃了晃。
“看到?jīng)]?憑此令牌,我可調(diào)動河東道八萬兵馬,大軍在此,誰敢鬧事!”
此一出。
百騎們瞳孔微縮。
內(nèi)堂出口,王珪三人也沉下臉,顯然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宣撫使,竟然囂張到這般地步。
房贏輕嘆一聲:“賈書令,你這是沒把百姓當人看啊?!?
“呵呵呵呵……”
賈平忽然發(fā)出一陣獰笑:“這老百姓,就是圈養(yǎng)的牲口,有糧食了,就喂他一口,若是不服管教,就拉出去宰兩個,重刑之下,看誰敢鬧事!”
這話說的,煞氣十足。
縣令縣尉等一干地方官,不禁倒吸一口冷氣,臉色蒼白,冷汗直流。
王珪神色陰沉的要死。
尉遲恭胸脯劇烈的起伏,一雙牛眼死死盯著賈平的背影,鼻子里簡直要噴出火來。
一片寂靜中。
房贏淡淡說道:“賈書令,真是好大的威風?!?
“這算什么……”
賈平彈了彈衣衫,譏諷道:“房贏,你好歹也是當朝駙馬,在我們這樣的貴族眼中,庶民,不就是牲口嗎?”
好吧。
這就是資本眼中的羊。
房贏深吸一口氣,盯著對方問道:“問題是,糧食呢?你沒有發(fā)糧,糧食在哪里?”
“糧食,當然在糧倉里。”
賈平像是找到了主場節(jié)奏,神色輕松:“當然了,還有一部分,本使用來,發(fā)給修葺河道的民夫了?!?
這個理由無可挑剔。
在唐朝,已經(jīng)有以工代賑了。
每逢大災瘟疫,朝廷都會調(diào)集災區(qū)勞壯,去修葺河道,修橋補路,將糧食下發(fā)下去。
如此一來。
既能完成公共工程,又能解決災民吃飯問題。
而且人一旦忙起來,就沒別的心思去瞎琢磨,比如造反之類的。
然而。
房贏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原來,糧食都給民夫了……”
房贏背著手,表情淡然的問道:“敢問賈書令,晉州征調(diào)的河工,一共有多少人?”
賈平陡然一驚,然后迅速平靜下來,回答道:“共計兩萬一千名?!?
“不對!”
房贏搖了搖頭,伸出三個手指頭:“三百個,現(xiàn)在實際干活的河工,只有三百個……”
說著,房贏凝視著賈平,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在吃空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