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一邊踱步一邊說道:“瑞慶先生想想,到了那個平衡點之后,大小錦川已歸順朝廷,各大家族又都已經服服帖帖,葉無坷再一次,陛下和各大家族談判的契機已到,徐績當然會把一切都安排妥當?!?
“我們無需去收買徐績,他是宰相,他自己就會把一切都安排妥當,細致周到,讓任何一方都挑不出毛病來?!?
“葉無坷死了,當今陛下當然要為他報仇,要把殺害欽差的叛逆之徒一網打盡......”
盧瑞慶笑了笑:“這件案子還能牽扯到當初唐安臣的舊案?!?
二先生嗯了一聲:“只要牽扯出來,我們再加大力氣宣揚,天下百姓本已忘了開國功臣草菅人命的舊事,現在又能拿出來翻炒......”
“徐績何樂而不為?”
他看向盧瑞慶:“葉無坷死,對于當今陛下來說當然可惜,但這樣的愣頭青,當今陛下隨便找一找就能找出來成百上千?!?
二先生過去,為盧瑞慶倒茶:“瑞慶先生回去之后,將我說的這些話轉告老太爺,請他放心,大局不會破。”
盧瑞慶嗯了一聲:“父親只是年紀大了,所思所想就會過于謹慎?!?
二先生道:“大先生與我,這么多年來仰仗老太爺信任才有今日作為,當初若非是老太爺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我們,哪有后來的銘泰,哪有后來的日月堂。”
盧瑞慶道:“兩位開創(chuàng)了一個新的生意之道,對我盧家,對各大家族來說都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我們當然要支持?!?
他起身道:“今日我就先告辭回去,和父親稟明之后我再來叨擾。”
二先生客氣了幾句,親自把他送出門。
回到客廳里的那一刻,二先生的臉色隨即陰沉下來。
日月堂當年能創(chuàng)立起來,盧家確實出力甚巨。
盧家的那位老太爺最早看出來這件事的好處有多大,所以極力支持。
現在,那位路老太爺大概也怕了。
日月堂的生意,之所以能讓各大家族趨之若鶩,其中道理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只是在此之前沒有人能把這事做的如此完美。
各大家族都還想撈錢,還想有撈不完的錢,但當今陛下治國嚴肅,對各大家族約束苛刻。
楚時候那種隨隨便便就能撈個盆滿缽滿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所以就要有新的發(fā)展方式。
這個時候,大先生和二先生就出現了。
他們是各大家族的代理人。
各大家族不會直接插手這些不合法的生意,一切都有日月堂來操辦。
世家豪門,他們只需要付出傭金,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做的等著收錢。
雖然日月堂的人收的傭金極高,一門生意的利潤日月堂最低抽走三成,可對于世家豪門來說,要比他們自己做安全的多。
楚時候他們肆無忌憚,根本不必操心會被朝廷查辦。
現在時代真的不一樣了,他們稍有不慎就會被當今陛下當典型給廢了。
日月堂現在也確實到了最艱難的時候,葉無坷的橫沖直撞讓他們恨得壓根兒都癢癢。
徐績那個老狐貍到了益州就不出門,非公務,蜀中各大家族的人他一個都不見。
老狐貍太清楚這事應該怎么辦好,他只需要等著即可。
等著那個愣頭青攪的天翻地覆,等著愣頭青人頭落地,這個殘局,他隨便一句話就能收拾的干干凈凈。
哪怕日月堂之前調集蜀中殘余匪寇以及他們暗中的力量攻打益州,想給徐績一個下馬威,徐績依然不慌不亂,穩(wěn)坐中堂。
徐績不慌不亂,日月堂后邊的各大家族可都有些慌了。
他們在蜀西南做的事,隨便拿出來一件都夠抄家滅門的。
當年南宮敬廉等人在西蜀道剿匪那么順利,不只是因為陛下嚴令,還因為匪,實在是一個太好的借口了。
各大世家需要給蜀中的匪換換血,通過剿匪把真的匪都滅了,他們扶植的匪,登堂入室。
二十年來,在日月堂的運作下,整個西蜀道都被遮掩住,一切看起來都很平穩(wěn)沒有任何問題。
二先生閉著眼睛,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
“派人給鬼奴送信,等宋家,王家,孫家被徐績抄了之后,葉無坷就可以死了,讓他盡快安排,把那三家的罪證擺在徐績面前?!?
二先生沉聲道:“我們給徐績的功勞簿上出出力加加碼......一個月內長安城就會來人,在人到之前,葉無坷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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