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密室里，其實根本沒有查出來張湯和器直接有關(guān)的證據(jù)。
那些書信也最多可以證明張湯曾經(jīng)在這囚禁過一個人，而且還可以命令這個人為廷尉府效力。
唯一值得讓人在意的是，這個人的報酬是張湯私下里給的。
“郡主?！?
趙將軍等東西都看完之后抱拳道：“既然都已經(jīng)查過也都已經(jīng)記錄好，那我就先帶人退出去?！?
高清澄則搖頭道：“請趙將軍分撥一百名戰(zhàn)兵，我會調(diào)五十名廷尉，再安排軍中和廷尉府里的高手暗中保護，將這些東西盡快運往鹿跳關(guān)?！?
趙將軍想了想，點頭：“也好。”
人多好辦事，在戰(zhàn)兵和廷尉的合作下，所有的箱子都重新封好裝車。
“郡主，我看這里既然已經(jīng)沒有什么再需要深查的地方，不如我親自帶隊前往鹿跳關(guān)，這些東西實在有些重要，卑職不敢輕慢?！?
高清澄回頭看向她手下一名百辦，交代配合趙將軍行事。
安排妥當之后，高清澄帶著聶惑趕往仰夜城。
半路上，聶惑的臉色一直都不是很好看。
她無法相信副都廷尉竟然和叛賊可能有所勾結(jié)。
那是一個永遠都該值得被人尊敬的帝國衛(wèi)士，整個大寧之內(nèi)都可能找不出幾個人比他更忠誠。
“小姐。”
聶惑忽然問道：“他們是不是要陷害副都廷尉？”
高清澄點了點頭：“如果晏青禾猜到了我來通崍縣會帶著大隊人馬，這樣布置就沒有任何問題?！?
“我們不可能盯著通崍縣內(nèi)所有深查的地方，夫子廟里挖出來的東西就一定是戰(zhàn)兵或是廷尉挖出來的?！?
“所以只要挖出來，這件事就按不下去?！?
聶惑道：“副都廷尉的信，是不是偽造？”
高清澄沒有回答。
她沒有回答其實就是答案，所以聶惑的臉色又黯然幾分。
整個廷尉府里的人，甚至滿朝文武天下百姓，沒有人不敬畏張湯。
如果真的查出些什么對張湯十分不利的事，那天下百姓何止是對張湯失望，對整個廷尉府也將失去信任。
更讓人擔心的是這些事一旦查實，那朝中那么多一心想把張湯扳倒的人馬上就會發(fā)力。
他們實在是太希望張湯從廷尉府里滾出去了，如果能一棒子將張湯打的永遠無法抬頭，這種機會，他們?nèi)绾螘胚^？
現(xiàn)在這個案子牽扯這么大，不只是廷尉府的人在跟著。
曹獵的勢力也在跟著。
哪怕曹獵對張湯也一樣的敬佩，但他還是會把所有查實的事如實上報。
無法想象，一旦張湯涉及謀逆這四個字傳遍天下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從一開始我與副都廷尉都判斷錯了?！?
高清澄聲音很輕但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從葉無坷離開無事村算起，我與副都廷尉根據(jù)發(fā)生的事來推算，都是徐績可能想利用這些事削弱武將職權(quán)，也是各方謀逆的勢力利用這些事想要攻擊武將之中的開國勛貴?！?
“現(xiàn)在看來從一開始方向就錯了，對手就是想讓我們往那個方向去懷疑，最終挖出來的結(jié)果......他們是想扳倒副都廷尉?！?
“不管什么時候，只要有人謀逆，他們最大的敵人就不是各衛(wèi)的大將軍，不是各衛(wèi)大將軍的舊部，也不是葉無坷與我，而是副都廷尉......”
“如果從一開始我們就能在根本上找思路，也不會被對手帶的如此繞圈子?！?
高清澄緩緩吐出一口氣。
“接下來我們要看到的事可能比在通崍縣看到的還要嚴重?！?
高清澄看向窗外：“副都廷尉急匆匆的召我過去，大概是在仰夜城發(fā)現(xiàn)了對他自己更為不利的證據(jù)?！?
聽到這句話聶惑的神情更為復雜。
她不愿意看到這樣的事發(fā)生。
毫無疑問的是，這一切既然是在敵人的算計之中那消息可能已經(jīng)在送往長安的路上了。
徐績現(xiàn)在風雨飄搖。
他急需一件足以震蕩天下的大事來轉(zhuǎn)移百姓們的注意，來挽回文官對他的信任和支持。
可以想象的出來，只要消息到了徐績手里，他馬上就會派人仔細調(diào)查，馬上就會讓人針對張湯布局。
所以高清澄才不同意把這些所謂的證據(jù)送到長安，而是送往鹿跳關(guān)。
可她們已經(jīng)離開長安許久了，不可能對長安發(fā)生了什么事極為清楚。
就在她們趕往仰夜城去見張湯的時候，一支隊伍也已經(jīng)進入了蜀西南，晝夜兼程的趕路。
這支隊伍為首的是當今朝廷里的大人物，左都御史謝無章。
朝廷里已經(jīng)接到了密報，張湯曾經(jīng)在多年前與試圖謀逆之人有過來往。
而高清澄已經(jīng)得到了張湯的命令，帶人趕往通崍縣毀滅所有證據(jù)。
朝中許多人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心說怪不得張湯突然悄悄離開長安。
陛下準許徐績的奏請，派人趕往西南調(diào)查此事。
謝無章就是領旨之人。
隊伍已經(jīng)連續(xù)趕路許久，進了蜀西南之后所有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氣，這種高強度的趕路，如同戰(zhàn)兵的急行軍一樣熬人。
好在是總算就要到了。
“都御史?！?
手下人道：“再有三日就能抵達那個叫通崍的小地方。”
謝無章打開地圖看了看，沉默片刻后下令道：“不去通崍?！?
手下人愣了，急匆匆的趕路馬上就要到了卻又不去了？
謝無章道：“我們沒有郡主速度快，若她已經(jīng)到過通崍我們?nèi)チ艘矝]什么用處，若真是張湯安排郡主去毀滅證據(jù)，那證據(jù)早就已經(jīng)不在了?！?
手下人道：“可是......副都廷尉他似乎沒道理這樣做?！?
謝無章道：“他沒有道理這樣做可現(xiàn)在我們要查的是他，沒道理也要按照有道理去查，我不會因為過往對他的信任和敬畏就篤定認為他無罪，但我篤定認為郡主不會背叛大寧?！?
他看著窗外說道：“就算郡主已經(jīng)得張湯命令去了通崍，她也不會把所有證據(jù)毀掉，但她更信任張湯，所以也不會把證據(jù)送往長安?！?
片刻后，謝無章吩咐道：“讓隊伍不要休息了，咱們直接去鹿跳關(guān)......另外分成兩隊，派一隊律衛(wèi)在半路看看是不是能攔截到，十天之內(nèi)如果攔截不到什么的話，分出去的人就可以趕往鹿跳關(guān)與我們會合了?！?
他揉了揉眉角：“如果我們足夠快的話，應該在能鹿跳關(guān)看到我們想看到的東西?！?
說完這句話，這位年輕的正二品大員就閉上了眼睛，但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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