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問著大孫子，又好像在問著自己。

??要說老爺子對其他勛貴苛刻，那不可否認(rèn)，但對湯和還算不錯吧，至少沒有被清算，最終壽終正寢。

??老爺子艱難的說道：“咱賜死了湯和的二女兒，又把他的小女兒推向了火坑！”

??聽到此話，朱雄英突然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

??魯王朱檀，謙躬下士，博學(xué)多識，好文禮士，善詩歌，深得老爺子喜愛，就把湯和二女兒封為魯王妃，兩家進(jìn)行聯(lián)姻。

??這本來是件好事，可魯王朱檀到了封地后直接給老爺子表演一個大變活人，開始沉迷丹藥，和魯王妃湯氏二人狼狽為奸，禍害百姓，甚至不惜殘害孩童。

??老爺子得知這些事情后雷霆大怒，認(rèn)為是湯氏帶壞了自己兒子，把魯王妃賜死，魯王本人被剃光了頭發(fā)和胡子。

??此時，湯和的長子，長孫已經(jīng)戰(zhàn)死，大女兒也早已病逝，如今二女兒也死了，接二連三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湯和心痛不已，苦悶憂懼。

??然而就在二女人死后五個月，老爺子又干了一件不太地道的事情，把湯和的小女兒封為魯王妃。

??備受打擊的湯和主動上交兵權(quán)，提出辭官回鄉(xiāng)，不久后，魯王朱檀毒發(fā)身亡，小女兒成了寡婦。

??這些皇家內(nèi)事朱雄英也是后來才知道的，他都沒見過那位荒誕的十叔。

??“皇爺爺，平心而論，湯氏罪有應(yīng)得，不過十叔也罪該萬死，您當(dāng)初不應(yīng)該袒護(hù)魯王！”

??朱雄英坦然說道：“更不該把湯家小女兒又送進(jìn)魯王府！”

??老爺子神情復(fù)雜，說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咱這輩子做的錯事又何止這一件，這身血是洗不掉了！”

??老爺子拍了拍朱雄英的手，囑咐道：“大孫，你替咱好好補(bǔ)償湯家，讓湯家記得你的好！”

??朱雄英連連點(diǎn)頭，說道：“孫兒明白，孫兒在湯家所說的封賞回頭立馬讓禮部去辦，除此之外，賜葬鐘山，罷朝三日，以示殊榮，孫兒帶著皇后和太子會親自參加信國公的葬禮！”

??老爺子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隨即說道：“湯家人丁不旺，五個兒子如今就剩一個，孫子也沒多少，湯家也沒有合適的女眷，不然就讓你娶了！”

??朱雄英主動說道：“孫兒聽說老國公有一位兩歲多的曾孫女，將來可以讓文玨和湯家聯(lián)姻！”

??老爺子嘆息道：“只能這樣了！”

??雖然老爺子對臣子苛刻，但對湯和本人也算不錯了，湯和雖然資格老，但帶兵作戰(zhàn)的本事卻很平庸，以他的軍功達(dá)不到公爵，所以洪武三年大封功臣的時候只得一個侯爵，后來老爺子念及舊情才給了一個信國公的爵位。

??老爺子望向窗外，突然說道：“大孫，陪咱走走吧！”

??“好！”

??爺孫倆下了馬車，走在路上，老爺子不斷說著曾經(jīng)和湯和一起起兵的歲月。

??不管是老爺子還是湯和，他們都是一樣的苦命人，少時的苦難，中年的艱辛，老年的喪子之痛。

??“湯和曾經(jīng)給咱說過，死后想葬在老家，就隨了他的心愿，派人送回鳳陽安葬！”

??朱雄英一口答應(yīng)下來，說道：“成，孫兒聽皇爺爺?shù)?！?

??老爺子喃喃道：“老兄弟啊，你謹(jǐn)小慎微一輩子，也裝了一輩子，如今終于能回家了……”

??“回家……”

??老爺子眼神之中透著迷茫，他看著朱雄英，突然說道：“大孫，咱也想回家了！”

??朱雄英立馬說道：“皇爺爺，咱們現(xiàn)在就回宮！”

??老爺子卻緩緩搖頭，說道：“咱說的是回鳳陽，回咱的老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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