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颯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有情緒就要發(fā)泄,有些人是大哭,有些人是大笑,但不管遇到什么樣的事情,總是要將情緒外放出來才能安全。
如果郁悶在心,只會逼瘋自己。
嘶吼過后的君夙折,也像是抽出了筋骨般,頹然的軟在顧颯的懷中,直到滑臥在她的懷中,只是緊緊的抱著她的腰。
顧颯的指腹穿過他的頭發(fā),溫柔的揉摸著,斂默而坐。
這種時候,語的安撫反而顯得更蒼白。
他必須自己釋然,才能結(jié)束一切。
微風(fēng)徐徐,兩人坐在樹下,誰都沒有說話。
許久,君夙折長長的吁出心口的濁氣:“你早就知道了,是嗎?”
“那是一次偶然,還記得我們送君空闌去青禾學(xué)院讀書的事嗎?孔老先生要單獨面試他,我閑著無聊的四處逛,無意間逛到了湖心島上,認識了沈約……只是當(dāng)時我并不知道她是誰,但是從后來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我才猜到她可能就是你的母親?!?
“什么事?”君夙折翻了身,仰面躺在她的腿上:“連我都不知道的破綻,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他當(dāng)時在學(xué)院的時候,與沈約撞到一起過,后來也見過她幾次,可都沒和記憶中的母親牽扯上關(guān)系,她一個外人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
“嗯,這個……”顧颯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你還記得你母親的那些小玩意,對吧?”
“密室里的那些?”
“對,那些東西,和我空間里的東西,基本來說,屬于一個世界……”
“……”
君夙折驀然翻身坐起:“你是說,我目前……”
他臉色一變,咬了唇:“沈約,沈約她也有你的那些東西,那個空間?”
“不不不,我不是說她有空間,我是說,她,她可能和我一樣,也經(jīng)歷過那些奇怪的事情,嗯,怎么說呢?”
顧颯心說總不能說她和她一樣,也是穿越來的,但是并沒有空間吧?
以君夙折所接觸的這些事情,估計是猜不透的。
想了想,試探著解釋道:“我們都經(jīng)歷過事情,但是不是一個時期的,她可能比我要早上幾十年……”
從沈約所造的那些東西看,她并不是和她一個時代的,可能要早上個幾十年。
好在君夙折對這個有自己的理解:“這個我懂,她比你年紀大,自然是要早些了……”
“……你要是這么理解的話,也不是不行,反正就是這么差不多的意思,”君夙折的自我理解讓顧颯松了一口氣,輕松了許多:“總之,即便是幾十年的東西,我還是能看出同一個世界相同之處?!?
看君夙折的神色,好似也接受了這個解釋,她立即岔開了話題,沒有在這里繼續(xù)糾結(jié)。
“總之,我是認出了她,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那么多的巧合的,當(dāng)時我是想著要告訴你的,但是那時候你事情多,沈約又求我什么都不要說,我便答應(yīng)了?!?
“她讓你不說你就不說了?”君夙折的眼神沉了下來:“你倒是挺她的話?!?
“我當(dāng)然不是聽她的話了,我是為了照顧你的情緒,”顧颯連忙道:“你想想,當(dāng)時是什么情況,先帝和新帝都在想辦法的至你于死地,如果你在那個時候分了心神,那不是等于給了對方把柄,可以借機弄死你嗎?”
“……”
君夙折仔細回想了當(dāng)時的事情。
也的確如此,那個時候朝局動蕩,新帝視他為眼中釘,倘若沈約的事情爆出來,只怕不止軍侯府動蕩不安,連遠在邊疆的父親也要受到牽連。
父親?
想到父親,君夙折突然為父親感到悲哀:“你知道嗎?在她離開的那些年,父親一直和我說她死了,但是我調(diào)查過,知道她是失蹤,而非死亡。”
以君夙折長大后的能力,想要查出母親是死是活還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他查出來之后,也并沒有在父親面前揭穿謊。
因為自始至終,父親都一直愛著他,免他幼小的心里受到“拋棄”的傷害。
“現(xiàn)在想想,沈約是拋夫棄子的躲起來了,我那時小,不懂事,什么感情都沒有,但是父親……父親得是多傷心??!”
身為一個男人,得知自己的妻子拋夫棄子的躲起來,不管是自尊還是情感,都是致命的。
突然,他意識到不對勁:“只是,沈約既然就在京城,為什么父親從沒有和我提過,甚至于身邊人也沒露出只片語呢?”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
即便沈約隱藏的再好,她在軍侯府生活多年,總是有人會認得。
沒道理她躲到湖心島之后,就與世隔絕,再也沒人認識她了。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