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個中年人,官職為州衙戶科郎中,也是征糧署的主官之一。
“在短時間內(nèi)籌措那么多錢糧,真是一件容易的事嗎?簡直是過河拆橋!”
話匣子打開,眾人辭也開始大膽,不是他們沒有敬畏之心,是刀已經(jīng)架到脖子上了。
這也是他們不平之處。
為朝廷做了貢獻,拿點藏點怎么了?
沒等來獎賞,清查卻來了。
憑什么?
皇帝也不能這樣不講武德吧?
“不止如此,戰(zhàn)時我等稅額增加,可半分沒少,好一個官紳一體納糧,這些年我們繳了多少稅,底下人都心有積怨。”
一人一。
聽到此,有人立即附和道:“給百姓加重稅,百姓起義造反,給我們加重稅,我們不得受著?”
這說的倒也是實情。
戰(zhàn)爭爆發(fā),軍需補給,軍費軍餉都要跟上。
這些錢從哪出?
朝廷沒錢只能通過收稅獲取,自然不可避免的增稅,以往都是在百姓身上加重稅,關(guān)寧并沒有這樣做。
他加稅了,但還在承受范圍,還有一部分就出在官紳身上。
薅羊毛也要找有羊毛的薅,這是關(guān)寧一貫的原則,毫無疑問,江淮一帶的官紳是最有體量的,也因此惹來諸多不滿。
自官紳一體納糧開始,就備受詬病,若不是關(guān)寧親至大殺特殺,根本推行不下去,至今倒也形成制度。
只是還未讓人真正接受。
想來也正常,畢竟是觸及到利益的事情。
這么多年,他們從未停止對官紳一體納糧的抵制,也一直都有積怨!
而今,積怨爆發(fā)了!
“我這里有一份下屬官員簽字印信名單!”
又有一個官員開口道:“他們抵制考成法,若朝廷執(zhí)行,將致仕罷官!”
說話的是江州下轄鳳翔府的府尹,他直接道:“我已經(jīng)在上面加上了自己的名字,若是推行考成法,我也罷官?!?
顯然他是一個本土派官員,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而作為州牧的溫旭卻什么都沒說,沒說就是支持的。
“說這些沒用,我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不比誰干凈,還是想想該怎么辦吧?!?
南府軍大將軍董正出。
征糧署設(shè)立是以地方官員為主,畢竟外派而來,不熟悉情況,又沒有人買賬,又怎么能征到糧?
董正作為南府軍大將軍也在其中,卻也同流合污。
征糧署的權(quán)利太大了!
打著戰(zhàn)爭的旗號隨意而為,不止是征糧,還借機征錢征物,什么都征!
這里面的利益自然很大很大!
南府軍作為地方駐軍并不受地方管轄,而是受天策府命令,起初董正伸手也是為了南府軍。
全國都缺糧,南府軍也缺,想著做了主官,近水樓臺還不為自己爭得些軍需?
這一伸手就收不住了。
等他不再伸手的時候,卻有人給他送到手上,到這個時候大家都開始伸手了,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了。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