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閣內。
內閣首輔范景文與幾位閣臣正在辦公。
“諸位!”吏部尚書邱瑜快步走了進來,“亂了亂了,全亂了?!?
眾人同時停下筆,看向邱瑜。
范景文問道:“怎么了?什么亂了?”
“外面全都亂了!”邱瑜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將里面的茶水一飲而盡后說道:“不知是哪個官員走漏了消息,現(xiàn)在整個京師的百姓都知道了衍圣公投敵資敵的事。”
范景文第一反應是崇禎在幕后推動,于是立刻問道:“宮里什么態(tài)度?”
“宮里態(tài)度不知道,反正錦衣衛(wèi)已經(jīng)開始抓人了。”邱瑜臉上有些懼色:“凡是談論此事的人,全部被錦衣衛(wèi)關進了大牢。現(xiàn)在順天府的牢里已經(jīng)裝滿了犯人,順天府尹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想讓咱們內閣出面解決?!?
這么快就抓人了?
范景文覺得崇禎在故意演給他看,可是沒有證據(jù)證明。
他想了想,問道:“諸位誰看過最新一期的《崇禎十七年》邸報?”
“閣老,”兵部尚書王家彥揮手示意:“我看了,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里面可與衍圣公相關的消息?”
“沒有,全是遼東的喜訊以及陣亡將士的名單?!蓖跫覐┗卮稹?
“范閣老!”邱瑜說道:“錦衣衛(wèi)大肆抓人,順天府不堪重負,百姓們也是怨聲載道。咱們得想個辦法制止他們才行,否則局面只會越來越亂。”
“不急!”范景文十分老練地說道:“錦衣衛(wèi)肯定是得到了陛下的指示才會抓人。既然陛下已經(jīng)出手,咱們就沒必要插手了?!?
“衍圣公通敵資敵的證據(jù)已經(jīng)做實,咱們得有個態(tài)度啊?總不能裝作不知道吧?”邱瑜低聲再次問道。
“確實得有個態(tài)度,”范景文想了想,提議道:“咱們聯(lián)名上一封公文,請陛下下旨召當代衍圣公進京對峙。”
“對峙也沒用,這可是掉腦袋的大罪!”禮部尚書黃錦搖著頭說道:“他肯定不會承認?!?
“衍圣公承認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有態(tài)度了。”范景文笑了笑:“這件事的影響太大了,咱們做不了主,需要陛下定奪?!?
范景文的話說了一半,后半句話他沒說出口。
衍圣公投敵資敵無非有兩個結果。
一是衍圣公有罪,二是沒罪。
簡之,就是殺與不殺兩個結果。
范景文始終懷疑崇禎是這件事的幕后黑手。
他不想成為崇禎的刀,更不想被崇禎借刀殺掉衍圣公。
他是一個在乎名聲的人。
無論衍圣公有沒有罪,他都不想讓衍圣公死在自己的手上。
所以他要把主導權推給崇禎,讓崇禎年自己殺人。
崇禎早就猜中了范景文的心思。
在衍圣公這件事上,普通吃瓜群眾在第一層。
精明一些的官員在第二層。
六部九卿的人在第三層。
范景文獨在第四層。
而大明皇帝崇禎卻在大氣層!
他居高臨下,把所有人的心思全都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