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吟不為自己,為了拂冬,將顧朝惜一腳踹出房門。
顧朝惜還想再做什么,已經(jīng)被豫給拖走了,豫表情十分嚴(yán)肅,“顧朝惜!你若再靠近她,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要怎么對我不客氣?”顧朝惜被他揪的衣領(lǐng)散亂,卻仍是一副散漫的樣子。
豫凝視著他,眼底漸漸蘊(yùn)起怒意,那不是屬于他的,少年人身上的氣息,是獨居高位,手中握有權(quán)勢,隨時可以檣傾楫摧的凜然怒意。
雖然只是初現(xiàn)雛形,卻讓顧朝惜清晰的感覺到,他如今已經(jīng)不同了。
“顧朝惜,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我不會對你惡語相向,但你若是要在我面前傷害晚吟,我會用我所有的能力保護(hù)她,對付你,你自己想清楚了再做事?!?
豫的警告,頗有幾分鋒利。
若換做以前,顧朝惜還是會嬉皮笑臉的斜挑著唇角,“你來啊,讓我看看你有幾斤幾兩啊!”
但現(xiàn)在,他像臣子服從君主一樣,語氣順從,“我知道了,以后必定敬重慕太醫(yī)。”
豫不料他會這么聽話,眼底的錯愕流露出來,方才那片刻的君主霸氣便消失了,他拍了拍顧朝惜的肩膀,一臉疑惑,“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奇奇怪怪的。”
從前他也不覺得他,有兩幅面孔啊。
顧朝惜下意識去勾搭他的肩膀,“奇怪的不是我,是冬兒?!?
他不著痕跡的把自己和慕晚吟的矛盾掩蓋過去了,拉著豫邊走邊說,“那傻丫頭,先是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盲目自信,缺乏正確的引導(dǎo),害了顧小五,
如今瘋瘋癲癲的,慕晚吟這么柔和,救不了她的,她已經(jīng)形成了心魔?!?
豫想起拂冬的樣子,也唏噓可憐,“她比我們小些,也還是個小姑娘,原以為能夠吃上喜酒的,如今小五沒了……她也傷心欲絕了?!?
因為自己的不慎害死了心愛之人,這種痛苦,豫只要一想想,心臟就要被撕裂了一樣難受,更何況是身在其中的拂冬。
不知道她要怎樣才能好起來,才能擺脫這個陰影。
慕晚吟陪著拂冬到深夜,她只要一醒,便是哭鬧,哭鬧自傷之后,便要去找顧小五。
他已經(jīng)被朱神醫(yī)送去火化了,什么都不能留下。
拂冬聽完,整個人就像個瓷器一樣,一點一點的破碎,最后癱軟在地上,睜著眼,任由無盡的絕望將她包裹,吞噬。
慕晚吟只能用一些藥,讓她先安穩(wěn)的睡著,她這個樣子,短時間內(nèi)是無法恢復(fù)精神的,心理的折磨,遠(yuǎn)遠(yuǎn)大于身體的疼痛。
而她從拂冬的房間里走出來之后,自己眼前也出現(xiàn)了大片的灰影,無數(shù)熟悉又陌生的臉在她眼前劃過,有杜陵,阿阮,安置房里死去的病人,還有秀州的百姓。
其中最清晰的那張臉,是一個懷胎六月的孕婦,她生的柔美,很讓人憐惜,臥病在床的時候,謹(jǐn)慎又害怕,每日她去探望她,她都要緊張的問,“大夫,我的孩子能平安生下來嗎?”
慕晚吟一遍又一遍的安撫著她,“只要你好好配合努力,我們會盡量保它平安的?!?
“謝謝大夫?!彼劾锏墓猓悄菢訙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