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匆匆的跑上前,踢開那些枯枝落葉,用袖子擦著墓碑上的灰塵,扒拉出那幾個(gè)字,他凍的泛紅的手指,輕輕撫摸過‘氏婉兒’這幾個(gè)字,力道很輕,卻顫抖不已。
“為什么母后會葬在這?她的碑銘怎么是這樣的?她是皇后啊……”
豫痛哭,悲憤不已。
“穢亂后宮,自焚而亡的皇后,是皇室的恥辱,誰會給她好好立碑?你這些日子與朝中重臣打交道,聽他們背后議論你,難道都忘了?”
豫縱有獻(xiàn)文帝一時(shí)的寵愛,別人當(dāng)著他的面不敢說,可背地里,誰不辱罵他是淫婦所生的皇子?
也不是沒有御史,擬折子準(zhǔn)備彈劾他的身份,要求驗(yàn)明正身,否則不足為皇室血脈。
“豫,皇上可以給你一時(shí)寵愛,也可以不寵你,讓你自生自滅,皇子之位,運(yùn)氣的好的,蕭彥辭就算被外放出去,也還有個(gè)郡王的身份,比你高貴;
運(yùn)氣不好的,你還記得四皇子嗎?他就比你小三歲,因?yàn)橐粫r(shí)不慎,斷了一條腿,廢疾者不得入朝為官,他只能賦閑在府,庸庸碌碌,去年自盡被救下,癱瘓?jiān)诖擦??!?
“什么?四皇弟他……”豫還記得那個(gè)兄弟,雖然從未以親兄長的身份跟他相處過,可他仍重親情血脈,當(dāng)即便感覺到一陣心痛。
廢疾,庸碌,自盡……
這便是天家皇子的下場嗎?
那等待著他的會是什么?
“豫,別給我一臉頹喪想沒用的事,你舅舅舅母,兩位表哥,還有我!我們都在為你努力,你必須,坐上儲君之位,才能對得起你自己!對得起……現(xiàn)在還孤零零躺在這的,你的親生母親!”
顧朝惜拎著豫的領(lǐng)子,對他大聲怒吼。
豫深吸了一口氣,帶著他一起,走回了皇宮。
牽著馬的一路上,他都渾渾噩噩的,直到發(fā)熱倒在床上,慕晚吟來給他施針開藥,他看到慕晚吟的臉,才露出迷茫。
“阿豫,好好照顧自己?!蹦酵硪鳒芈暥谒?。
不用他說出來,她也看得出,他內(nèi)心正在經(jīng)歷的掙扎和痛苦。
“晚吟!”
豫用力的攥住她的手,許多話在嘴邊來來回回,最終都化成一句,卑微的,“晚吟,以后,你能不要討厭我嗎?”
慕晚吟看到他的神色,從痛苦掙扎,到迷茫,到這樣的卑微乞憐,心頭泛著酸楚。
她輕聲說,“阿豫,我不會討厭你的,你是最好的阿豫?!?
無論今后,他要走哪一條路,她都會記得,從前一腔熱忱的阿豫。
豫低笑了一聲,“好?!?
他喝了藥睡下了,第二天便叫了顧朝惜一起,跟他去了宋國公府。
皇叔說他心無城府,父皇說他太過單純,可他……真的只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