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在三輛安全處車輛的押送下,向深海市第一人民醫(yī)院開去,很快便離開了支路進入了北環(huán)大道。
救護車內(nèi),安小海光著上半身躺在擔架床上,醫(yī)生正在為他做最后的處理。
安全處的押運員警惕的看著車窗外,他的注意力幾乎全部都在外面;小羅手握沖鋒槍,顯得有些緊張;劉聰牙關(guān)緊咬,雙目通紅,一直在盯著安小海看;
夏菁也在盯著安小海,她的淚水不停的在往下滴,臉上的妝都花掉了,她以為自己能控制住,可當她看到安小海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疤時,就再也忍不住了。
也許是為了抄近路,領(lǐng)頭的車子拐出了北環(huán)大道,進入了輔道中,車內(nèi)的光線立即暗了許多。
醫(yī)生眉頭一皺,但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借著車內(nèi)剩余的光亮,將紗布和繃帶貼在了安小海的傷口上。
就在這時,劉聰突然伸出左手,一把奪過了身邊小羅的沖鋒槍,用沖鋒槍指向了對面的安全處成員,同時,右手舉著自己的槍,頂在了小羅的太陽穴上。
“別動!都別動!舉起手來!…你,往后退!”劉聰?shù)秃鸬馈?
安全處成員微微一愣,瞟了安小海一眼后,盯著劉聰舉起了雙手;醫(yī)生看了劉聰一眼,舉著雙手緩緩退到了角落里。
夏菁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滿臉震驚的看著劉聰:“劉聰,你要干什么?!”
“夏菁快,拿鑰匙,把小海的手銬解了,扶他起來!”
“你究竟要干什么?!”夏菁徹底慌了。
“別問了,小海一定得跑,他把書記打了,如果不跑,會死的!”劉聰幾乎是吼著說道。
夏菁渾身一震,馬上抹掉了臉上的淚水,從身邊安全處成員身上搜出了手銬鑰匙,打開了安小海的手銬,并小心的扶著安小海從擔架床上坐了起來。
當夏菁想要扶安小海站起來時,卻被他拒絕了。
“劉聰,告訴我原因,為什么?”安小海面無表情的盯著劉聰,小聲問道。
“別問了,你能不能堅持?能堅持,一會兒我拖住他們,你開這臺車走!”劉聰仍是死死盯著安全處成員和小羅說道。
“我能堅持,但我不會走,除非你告訴我原因。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敵人?我怎么知道你這不是在害我?”
“相信我!跑!”劉聰幾乎是吼了出來。
“給我相信你的理由?!?
“我是劉新民的兒子,劉新民是我爸!”
“你怎么確定我說的劉新民,就是你的父親劉新民?”
“是,一定是!你說的劉新民是臥底對不對?他們都是臥底對不對?你擊斃童達鵬,就是在為他們報仇對不對?!
一定是他!一定是我爸!
我的爸是警察,他一直是個好警察,可他突然就變壞了,被開除,帶著我們來了深海市,然后很快就走了黑道,最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是臥底對不對?!他一定就是你口里的劉新民!!”劉聰已幾近崩潰。
“我不信你說的話,除非你能證明!”安小海依然面若冰霜,冷靜得可怕。
“我能證明!夏菁幫幫我,幫我把錢包拿出來,那里面有我全家的照片!”
夏菁看向了安小海,安小海輕輕點了點頭,他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劉聰臉上。
夏菁靠近劉聰,找到他的錢包打開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張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已經(jīng)泛黃了,上面是一對年輕夫妻,女人穿著工作服,男人穿著警服,看著就很恩愛;
夫妻身后站著一個10歲左右的少年,戴著紅領(lǐng)巾,笑得很燦爛,一看就是少年時期的劉聰;
照片下方有一排沖印出來的小字:1984年,劉新民、鄭秀蘭夫妻,兒子劉聰,留念。
夏菁把照片遞給安小海,安小海接過來一看,頓時心中一痛。
照片上穿著警服的男人他見過,在里山監(jiān)獄見過。
“好了,我信了,把槍放下來吧?!卑残『iL出一口氣說道。
“小海!”劉聰?shù)芍残『?,聲音顫抖得厲害?
“是的,你的父親劉新民是一名臥底,也是一位英雄,我剛才就是在為他報仇,為所有犧牲的臥底報仇,把槍放下來吧。”
“不,我不!我一定要救你走,你不走,會死的!”劉聰?shù)难蹨I終于流了下來,可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
“我不會死,劉玉生書記也不會有事,大家都不會有事的,放心吧,相信我。這些都是自己人,把槍放下來。”
“真的?”
“真的!”
“啊……”劉聰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槍,重重地跌坐回座位放聲痛哭,但很快便壓抑住了哭聲。
“注意了,五分鐘后到達指定地點!”開救護車的司機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安小海嘴角微翹,這是安全處特別行動隊7號的聲音,醫(yī)生是10號,另一個押解員是1號。
真沒想到,這么快就再次見到了他們。
“時間不多了,大家準備吧,10號,血包和防彈護甲是不是在你那里?”
“是的,我來拿。我真是服了你了,我穿成這樣你都能認出來!”10號趕緊打開了角落里的一個醫(yī)療箱,從里面取出了粘好血包的防彈護甲分給了大家。大家開始往腰上纏防彈護甲,小羅在指點著劉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