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下黃粱城如若真實(shí)存在般,顯現(xiàn)在所有人視野中。
酒徒鼾聲如雷,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仿佛真的已經(jīng)永恒長醉。
人們心緒翻涌。
酒徒究竟是如何敗的?
那黃粱城內(nèi),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沒人知道,也無法進(jìn)行推測。
可越是如此,越讓人心中驚疑,那些鴻蒙主宰看向蘇奕的眼神已帶上深深的忌憚。
饕餮仙眉目間已盡是凝色。
殺我者以指尖揉了揉眉,眼眸亮晶晶的,似乎在期待著什么。
砍柴人沉默如舊。
他的身影也一直立在那一棵僅剩下的青竹前,不曾挪移過分毫。
孫禳輕聲感慨,“長醉不復(fù)醒,身與萬古眠,于酒徒而,自此以后能醉臥于此,倒也死得其所?!?
酒徒畢生嗜酒,奉世間美酒為師,甘心以“酒徒”自居,可見其對飲酒的喜愛。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酒徒在飲酒上,倒的確是一位可以留名萬古的傳奇角色。
鴻蒙道山半山腰。
引渡者一眼看出,酒徒的確死了,其一身性命本源消散,一身道業(yè)消失。
那在黃粱城內(nèi)醉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只不過是酒徒留在世間的一縷印記所化。
定道者靜靜立在那,沒有說話。
祂早料到會如此。
當(dāng)初在云夢澤,守墓人曾聯(lián)合多人一起,布設(shè)一場針對蘇奕的萬古殺局。
當(dāng)時(shí)的守墓人,同樣動(dòng)用過類似“黃粱城”的手段來對付蘇奕。
可最終卻敗了。
而那時(shí)候的蘇奕,僅僅只是道祖而已,還未踏上終極之境。
如今,酒徒以神機(jī)之道,演繹黃粱城,欲讓蘇奕墜入“醉生夢死”般的境地中,無疑是自討苦吃。
果然,事實(shí)也證明,祂猜的沒錯(cuò)。
簡而之,任何針對蘇奕神魂和心境的無上之道,已近乎不可能再威脅到蘇奕!
黃粱城內(nèi)。
蘇奕將一壺酒飲盡,又拿出一壺酒,放在了酣然大睡在醉夢中的酒徒身旁。
這一壺酒,只敬一位以酒徒自居的飲者。
而后,蘇奕一步之下,重新回到天穹之下。
而那座黃粱城則化作一片混沌光雨,帶著長醉而眠的酒徒憑空消失。
封天之尊的性命本源融于天道周虛之內(nèi),也意味著哪怕他們被殺,以后也有活過來的機(jī)會。
不過對蘇奕而,這些都不是問題。
“該我了!”
還未等人們從震撼中回過神,殺我者已沖霄而起,來到天穹之下。
她身影嬌小,手握丈二長矛,眉目如少女般靈動(dòng),可身上的殺機(jī)之濃郁,卻如黑云般覆蓋天穹之上,讓天地如墜入暗寂永夜中!
她的確很迫不及待,道:“這一戰(zhàn),分生死!不分生死不罷休!”
聲傳十方。
人們都不禁驚嘆。
有天公、藥師、酒徒的前車之鑒,殺我者卻猶能夠擁有如此戰(zhàn)意,誰能不為之動(dòng)容?
最令人側(cè)目的是,殺我者直接表態(tài),要分生死!
“嘖,這般氣魄,足可羞煞這世間男兒了!”
孫禳唏噓。
饕餮仙仿似被觸動(dòng)了心神,罕見地說了聲:“好!”
砍柴人抬手拍了拍身旁的青竹,似想說什么,可最終卻又沉默了。
“可以!”
蘇奕沒有廢話,答應(yīng)了殺我者的請求。
轟!
殺我者抬手一揮,一座煉獄般的戰(zhàn)場橫空而出。
她先邁步來到戰(zhàn)場內(nèi),而后扭頭,對蘇奕道:“此地名喚‘莊周煉獄’,我的地盤,你且試試,能否如破掉萬相真界、天缺藥爐、黃粱之城那般,把此地毀掉!”
蘇奕笑道:“樂意至極?!?
也不見動(dòng)作,他的身影已飄然來到那座煉獄內(nèi)。
蘇奕道:“我聽聞,自你成為封天之尊后,就一直在這座戰(zhàn)場征戰(zhàn),而對手則是自己,故而被喚作‘殺我者’?”
殺我者點(diǎn)頭:“不錯(cuò)?!?
蘇奕饒有興趣道:“你與自己對敵,可有什么講究?”
他的確很好奇,因?yàn)椤皻⑽艺摺边@種做法,隱然和他所執(zhí)著的“我與我周旋”有異曲同工之妙。
要戰(zhàn)勝的,是自己!
而要做到這一步,不止是極難,還很兇險(xiǎn)!
殺我者唇角掀起一抹笑意,“待會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蘇奕很痛快道:“請!”
鏘!
殺我者身影憑空消失。
唯有一縷刺耳的鋒芒呼嘯之音激蕩擴(kuò)散。
這座被稱作“莊周煉獄”的天地,一下子化作猩紅的血色。
天、地、虛空、光影、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