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頭看向院墻,靳安已經(jīng)離開。
院墻外的士兵遭到襲擊,很快又來了新的一批,震耳欲聾的爆破聲,伴隨著凄厲的哭喊和軍官們高喝維穩(wěn)聲。
半個月兩次爆炸襲擊,寧乾洲全無大的動作,這很不尋常。上一世根本沒有靳安轟炸平京城的事情發(fā)生,但是上輩子平京城的經(jīng)濟被紀凌修搞崩以后,彥軍確實聯(lián)手靳軍發(fā)動了攻擊……
我站在地下室入口,莫名抗拒進去。思想掙扎許久,還是溫順跟隨紀凌修來到安全屋,仿佛回到上一世的象牙塔中。
我在床邊坐下,紀凌修拿著新錦被鋪在床上,雖然是初夏時節(jié),但地下室夜晚寒涼清冷。
“寧乾洲……”我顫抖念出這個名字,懷疑地看著紀凌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紀凌修倒茶水的手不易察覺滯了一下,他緩緩抬眸看我。
“這場爆炸,是不是你策劃的我盯著他,“你是不是跟靳安聯(lián)手了?”
“不是他眉目淡靜,“你很關(guān)心寧乾洲?”
“我只關(guān)心是誰在挑起戰(zhàn)事!”我情緒有些激動,“是誰在制造傷亡
我那么努力想要避開戰(zhàn)爭,消解他們之間的矛盾,那么努力想要解開那些導致惡果的原因,如果這場戰(zhàn)火是紀凌修挑起的!我所有的努力都會白費!
我基本可以斷定寧乾洲一定出了什么事!如果他安然無恙,這場轟炸根本不可能發(fā)生!沒人敢明目張膽這樣挑釁他!除非他出事了,有人趁機制造混亂逼他。
在平京城搞爆炸襲擊,相當于在寧乾洲家的客廳里拉屎。
只有認定寧乾洲不在家,才有人敢這么做。
是誰在挑起戰(zhàn)事,寧乾洲到底怎么了?為什么連鄭褚都不能見他?是否因為他們下毒身體出現(xiàn)了問題,還沒有完全恢復!那究竟是什么毒?
“你答應我收手的我攥緊床沿邊緣,痛灼抑低聲音,“不要騙我”
紀凌修靜靜等我說完,正要開口說話。
我倔強望著他,搶先開口,“如果你有一句隱瞞欺騙,紀凌修,我真的會生氣
他似是連腦子都沒過,平靜說,“我退出了
滴水不漏。
那種縝密細膩的感覺像極了上輩子用謊編織的網(wǎng)。
我沒吭聲,定定質(zhì)疑看著他。
靳安來紀公館不是來找我的!通過他跟紀凌修的對視,我確信他是來找紀凌修的!若不是紀凌修是謀劃者之一,靳安那種狂狷不羈的性格,怎會來找紀凌修!或許,紀凌修去嶺南接我時,就暗中跟靳安達成了同盟協(xié)議!
那就意味著他當初去靳軍大本營救我,只是個幌子……
表面上彥軍歸順寧乾洲,暗中卻拉攏靳安對抗寧乾洲。紀凌修回平京以后,這發(fā)生的一系列事件似乎都是設計好的!所以他才如此淡定。
我愈發(fā)覺得寧乾洲出事了。
所以靳安才會肆無忌憚制造混亂,以此試探寧乾洲反應。
如果寧乾洲立時反擊,并公開露面,那么紀凌修和靳安會立刻取消計劃。如果寧乾洲依然不露面,靳安才會展開第二次爆炸襲擊,逼寧乾洲現(xiàn)身。
若是寧乾洲始終不露面,敵軍就會確信寧乾洲出事了!迅速出兵!同時,寧派內(nèi)部很有可能發(fā)生兵變奪權(quán)事件!
事事如此兇險,要有多縝密的心思才能設計到這個地步。
紀凌修仔細回視我,“你關(guān)心寧乾洲
“我關(guān)心的是你我語氣沉沉提醒他,痛心疾首又難以說!上輩子他跟靳安這場聯(lián)手造成三敗俱傷的局面,兩年戰(zhàn)爭,最終寧乾洲獲得勝利!紀凌修被迫盤踞彥海租界一帶養(yǎng)精蓄銳,可彥軍被重創(chuàng),內(nèi)斗嚴重,軍心渙散。
結(jié)果若是不會改變,我不想紀凌修出事。
紀凌修欲又止,似是壓下滿腹疑慮和不甘,淡淡回了句,“好話鋒一轉(zhuǎn),他唇角微揚,“還疼么?”
我哽住,盯著他看了會兒,悶聲睡去。
他無意與我談局勢,亦不想跟我談政治。
他只想跟我兒女情長,跟我談情說愛,談男女之欲。
他不管我是因什么事情生氣,細膩體貼照顧我的情緒,耐心哄我開心。這是我上輩子全然享受不到的待遇,可是這輩子,他極盡溫柔給我。
我那滋生的疑心融化在他毫無保留的疼愛里,仔細想一想,我這輩子只想好好疼愛他,與他在一起的時候,該是全心全意。
后半夜,似乎動真格打起來了,炮火聲縱橫交錯!我緊緊躲在紀凌修懷里,直想快點停下,不要打仗,永遠不要打仗。
次日晌午,便有報童揮動著報紙跑過街巷,大喊道:“號外號外!最新消息!寧乾洲公開發(fā)表重要講話!統(tǒng)帥發(fā)表重要講話!”
我原本想要一份報紙,可是士兵不允許我跟外界接觸,只是看那報童喜悅的心情,便知發(fā)生了好事情,寧乾洲穩(wěn)住了內(nèi)外局勢。
街上行人多了起來,紛紛上街圍觀。
聽路人說,寧乾洲公開處決了數(shù)十名敵軍細作,以及冥頑不靈的腰部實業(yè)家。并扣上反賊的帽子,抄家。
“就在十字口槍決的!”路人左右閑聊,“一大早的事情!寧統(tǒng)帥親自到現(xiàn)場了!我早上去醫(yī)院的路上看到的!”
“我也看到了,聽說被槍決的人里,有靳軍高級將領(lǐng)呢!還是靳安的兄弟!”
民眾低聲,“一下就處決了靳軍三個高級將領(lǐng),那些人都是悍匪出身!另外幾個是這些天搞破壞的敵軍細作!聽說也是靳軍搞的!”
“對對對還有兩個大地主!”
“你們看到?jīng)]?寧乾洲好帥?。?!”路過的女學生們激動地說,“我第一次看到他真人!真的好帥好帥?。€子很高!超級好看!”
“聽說他鬢發(fā)是白的?”
“對!對!就發(fā)尖尖那一點,好時髦?。∠袷枪室馄镜?,很酷!”
“早上他就坐在十字口的椅子上,戴著白手套,手里好像把玩著一枚玉璽!這種大人物真的散發(fā)著漫不經(jīng)心的肅穆氣息,平常人沒他那種氣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