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柱蹲在墻角,抱著腦袋,煩躁得要命。
屋里婆媳倆高一聲低一聲地叫罵,更是令他窩火。
一個彎腰駝背的老漢,歪歪倒倒地走過來。
葉柱抬頭一看,是他爹葉發(fā)財,滿身酒氣,又喝了個爛醉。
葉發(fā)財枯樹皮似的老臉一耷拉,怒罵:“小畜生!咋?不認得你爹了?”
說著一腳朝葉柱踢過去,沒踢到葉柱,自己差點摔倒。
葉柱嘆著氣道:“爹,你就別跟著添亂了?!?
葉發(fā)財眼一瞪,破口大罵:“你就是這樣跟你老子說話的?”
沒等葉柱吭聲,他就罵罵咧咧地往屋里走。
“嚎喪吶!我這還沒死吶!你們嚎早啦!”
進屋一看,一地狼藉。
王婆子抹著眼淚大罵:“你個死老頭子,只知道灌黃湯!家里的事你是一點兒也不管不問!天塌啦!沒法活啦!我老婆子還不如死了算了!”
葉發(fā)財酒鬼一個,年輕時喝喝酒打打老婆,如今年紀大了,倒不大動手,只是嘴上一個勁兒罵罵咧咧。
王婆子跟他對罵:“你叫了一輩子發(fā)財,到頭來肚子都填不飽,一家老小跟著你受苦受窮!老娘連抓藥的錢都不舍得花,你倒好,天天灌黃湯,家都讓你敗了!”
葉張氏添油加醋地將葉小河摔成傻子的事說了一嘴,不忘煽風點火。
“爹,你可是一家之主,這事兒你必須拿出個態(tài)度來。”
王婆子幾次三番找葉蘭舟的茬,想占便宜,葉發(fā)財多少也知道些,持默認態(tài)度。
反正有什么好處,總少不了他這個一家之主。
如今吃了大虧,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葉張氏一拱火,葉發(fā)財就臉紅脖子粗地放下狠話,直奔葉蘭舟家。
天黑之后,顧長淮悄無聲息地進了葉家村。bgee.
他手上的傷疼得厲害,寨子如今危機四伏,更是令他吃不下,睡不著。
他就想著來找葉蘭舟,看看她能不能想想辦法,令他的傷好得快些。
看到燒得發(fā)黑的焦墻破壁,顧長淮還以為自己走錯路了。
他四下里打量好幾遍,又狠狠揉揉眼睛,才確信這里就是葉蘭舟家。
“豆芽菜!豆芽菜!”
顧長淮焦急地大叫,沖進破屋里轉了一圈。
除了灰燼,什么都沒有。
但凡有塊拳頭大小的木炭,都被東鄰西舍撿回家燒鍋去了。
顧長淮呆呆愣愣地看著焦黑的墻壁,鼻子忽的一酸。
他狠狠吸一口氣,抬起頭用力咬住嘴唇。
不會的!
豆芽菜不會死的!
院子里忽然響起叫罵聲。
“好你個葉蘭舟!你可真是對得起你這個姓?。 ?
“你吃香的喝辣的,又是大肉包子又是煮雞蛋,卻眼睜睜地看著一家老小挨餓!”
“你弟弟不就是想吃幾個雞蛋么?你不給就不給,干啥要把他害成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