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顧長淮的記憶都模糊不清了,更何況那三個年歲更小的?
尤其是四郎,根本沒見過幺叔。
三郎對他的記憶也丁點不剩,二郎模模糊糊記得從前有個少年,偶爾會逗他玩。
哥兒幾個本就默認(rèn)幺叔已經(jīng)罹難,不讓他們知道,不打擾他們的生活,對他們有利無害。
顧長淮看著大郎的眼睛,那孩子年紀(jì)雖小,眼神卻很堅定,是個有主意的。
他胸口一悶,掉頭就往內(nèi)室走。
“蘭舟!蘭舟!”
葉蘭舟剛躺下,正想瞇一會兒,聽見顧長淮的叫聲,只能起身下床。
雙腳剛落地,顧長淮就闖了進來。
葉蘭舟眉頭一擰,俏臉一沉,厲聲呵斥:“出去!”
顧長淮不但沒出去,反而往里逼近幾步。
“蘭舟,不讓我同二郎、三郎、四郎相認(rèn),這是你的意思?”
葉蘭舟還沒開口,大郎已經(jīng)快步?jīng)_了進來,拉著顧長淮的手臂就把他往外拽。
“顧師父,不得無禮!”
顧長淮一甩胳膊,將大郎甩開,沖到葉蘭舟面前質(zhì)問。
“為什么?為什么不讓我跟我的侄兒們相認(rèn)?”
葉蘭舟目光冰冷地瞧著他,片刻,輕蔑地笑了。
“顧長淮,就你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你要跟孩子們相認(rèn),就是在把他們往鬼門關(guān)推!”
顧長淮心口一縮,呼吸為之一頓。
“我……”
“如此沉不住氣,連個孩子都不如,你有什么臉面面對他們?”
顧長淮啞口無。
葉蘭舟對他既惱火又失望,譏笑了聲。
“我聽大郎說,他的幺叔三歲習(xí)文四歲習(xí)武,是個文武全才。
敢情你這些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顧長淮被罵得既尷尬又羞愧,栽著腦袋一不發(fā)。
“孩子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可以親自教導(dǎo),親自照料,你還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如此執(zhí)著于那一聲稱呼,甚至不惜將孩子們陷入險境,虧你還有臉自稱是他們唯一的長輩血親!
這里是京城,天子腳下,危機重重,你卻天天往鎮(zhèn)國公府后墻跑。
自己不要命也就罷了,還想拉著孩子們給你陪葬不成!”
葉蘭舟一番疾厲色,罵得顧長淮頭都抬不起來。
大郎嘆了口氣,軟下聲音來開導(dǎo)顧長淮。
“幺叔,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此時何時?此地何地?
不與你相認(rèn),也是為了大家伙兒的安全。
幺叔,等來日家門沉冤昭雪,你我皆可光明正大地改回穆姓,屆時自可相認(rèn)?!?
顧長淮頓時如醍醐灌頂,沉沉地喘了一口粗氣。
“蘭舟,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
你們說得對,是我欠考慮。
你們放心,從今以后,我斷不會再輕舉妄動,讓大家陷入危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