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沐回到房里,越想越不放心,總覺得葉蘭舟肯定要偷溜。
寅時初,他就起身了,搬了把椅子,往葉蘭舟房門口一坐,守株待兔。
靈州城的夜晚奇寒徹骨,滴水成冰。
黎沐裹著大氅,揣著手爐,依然凍得哆哆嗦嗦的。
沒奈何,叫護衛(wèi)把炭盆搬來,圍了一圈,一邊烤火一邊等候。
等啊等,等啊等,等了足足一個時辰。
終于,院子里響起了腳步聲。
遠哥兒快步走來,訝然道:“王爺,您怎么在這兒?”
黎沐一愣,尷尬地別開眼:“本王憂心戰(zhàn)事,難以成眠?!毙鹿P趣閣小說網(wǎng)
“那您在我?guī)熥娣块T口坐著烤火做什么?您不冷???”
黎沐丟給他一個白眼,小兔崽子,瞎問啥呀?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那么多!
白云聽見動靜,飛回空間叫葉蘭舟。
葉蘭舟聽說黎沐在她屋門口吹了許久冷風,頓時哭笑不得。
準備好的早餐就不能拿出來了,否則黎沐追問起來,屋里黑燈瞎火的,他又守著門,熱氣騰騰的飯菜是哪兒來的,實在難以解釋。
葉蘭舟點燃油燈,慢吞吞地更衣、梳洗,然后才打開房門。
黎沐沒想到今天她會信守承諾等他,白白挨了一個時辰的凍,鼻子都齉了。
“找野菜而已,做什么這么早?”黎沐忍不住抱怨。
葉蘭舟淡淡地道:“趁著天不亮好出城,南邊都找過了,百里之內沒有,只能往遠處去找?!?
“找個野菜而已,竟然要跑到百里之外?”黎沐撇撇嘴,嘟嘟囔囔的。
葉蘭舟心里暗暗吐槽,現(xiàn)在嫌麻煩,那吃的時候也沒見你少吃一口啊!
早膳冷硬的餅子,泡在熱水里吃。
黎沐嘴角抽了抽,雖說他的日子也不好過,總算還能吃口熱乎的飯菜,這水泡燒餅,還是頭一回。
黎沐沒什么胃口,葉蘭舟和遠哥兒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里看到了些許笑意。
早膳罷,出了知州府,縱馬跑了一程,黎沐就有些撐不住了,頭疼得厲害。
葉蘭舟看了看,說道:“王爺受了風,最好是即刻回去,喝一碗熱姜湯去去寒。
否則這天寒地凍的,若是風寒入骨,那可遭了?!?
這傻孩子,怕她偷跑,大晚上堵門,硬是把自個兒給凍感冒了。
黎沐幽幽地看著葉蘭舟,眼里滿是糾結。
好不容易她肯帶著自己一同行動,他竟然凍病了。
跟著走吧,頭疼得厲害,又怕當真風寒入骨,加重病勢。
可要是就這么回去,實在不甘心,也太丟臉了。
遠哥兒勸道:“王爺,身子要緊,您還是回去吧?!?
葉蘭舟也跟著保證:“等您身子好了,再同我們一道去?!?
“真的?”黎沐斜乜著葉蘭舟,總覺得她的眼神不對勁。
葉蘭舟一臉誠懇地道:“我發(fā)誓!”
黎沐又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悻悻地圈馬往回走。
葉蘭舟和遠哥兒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如釋重負。
老規(guī)矩,出城幾十里,避開東黎探子,將糧草從空間運出來,放到空地上。
遠哥兒把能找來的牛車都找來了,一共四百輛出頭,能運十六座糧垛。
遠哥兒想了個主意,說道:“師祖,不如咱們把糧食分別運進均州、潞州、郁州的官倉里去。
這三州距離靈州城不遠,調運糧食方便,以后咱們也不必如此折騰了。”
“可怎么跟三州官員說呢?”
遠哥兒揚眉一笑,從腰間摸出一塊令牌。
青銅的方形令牌,上面刻著一個碩大的“彭”字。
“這是彭家軍的令牌,只有高級將領才有。
持此令牌,可在彭家軍營中暢通無阻。
若遇急事,可調動一千士兵。”
“哪兒來的?”
遠哥兒答道:“祖父見師祖帶我籌措糧草,便給我令牌,許我調動士兵接應糧草。
有此令牌,咱們便可將糧草運進城里?!?
葉蘭舟拍拍他的肩膀,豎起大拇指夸贊。
“小機靈鬼,你這可真是解決了一樁大麻煩?!?
黎沐都已經起疑心了,再不趕緊把糧草運出去,萬一被他偷摸跟上,撞破秘密,那就糟了。
四百多輛牛車,分三趟將五十座糧垛全部運進均州城。
潞州六十座,郁州六十座,剩余十多座糧垛,全部運回駐軍地。
這么多糧草,節(jié)約著點兒,足夠三軍將士吃上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