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著一顆在死亡邊緣瘋狂上躥下跳的心臟,楚翎哪里品得出好壞?但葉蘭舟那么得意,他只能順著她的話拍馬屁。
“好酒!好酒!”
葉蘭舟又給三人各添了一杯,有些不滿地吐槽:“小皇帝,你看你多不乖,你要是一開始就陪我吃吃喝喝,我還能動你么?”
楚翎都快哭了,臉垮得厲害。
“我這個人呢,比較愛和平,不愛打仗?!比~蘭舟皺了皺眉,一本正經(jīng)地道,“小皇帝,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說你老老實(shí)實(shí)在南楚當(dāng)你的皇帝多好,干嘛非要搞事情?
現(xiàn)在好了吧,害我們大將軍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待了快一年,我兒子想幺叔想得吃不下睡不著,人都瘦了一大圈了,我這個當(dāng)娘的多心疼??!那你說,我不收拾你,我收拾誰去?”
楚翎:“……”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是大夫,我這雙手??!”葉蘭舟伸出雙手,看看掌心,再翻過來看看手背,嚴(yán)肅認(rèn)真地道,“我的手染血都是為了救人,我可不想傷人。所以小皇帝,你知道該怎么辦吧?”
“知知知知道!朕退兵!朕這就退兵!”楚翎臉色煞白,毫無血色,“朕發(fā)誓永不犯邊!”
“你們南楚多山,不宜耕種,我們東黎要你們的土地也沒多大用處。那就這樣吧,我們已經(jīng)占了的地就歸我們所有,其余的我們也不稀罕?!?
“是是是,多謝……多謝軍醫(yī)!”楚翎乖巧地道謝,這會兒哪還有半點(diǎn)異議。
“不過現(xiàn)在有一個問題,小皇帝,你帶著二十萬大軍兵臨城下,也不能說退兵就退兵,總得有個由頭,是吧?”
楚翎一愣,小心翼翼地問道:“那軍醫(yī),您的意思是?”
“你要是就這么稀里糊涂退兵,你不好跟南楚臣民交代,我也不好跟我們皇帝陛下交代。
要不這樣,你看看你們朝廷中有誰是你看不順眼的,你給他安個謀反的罪名,以平定內(nèi)亂為名回師楚京,這樣咱倆都好交代?!?
“是是是,謹(jǐn)遵軍醫(yī)吩咐!”楚翎連忙站起身,抱拳做了個揖。
葉蘭舟擺了擺手:“坐坐坐,喝酒啊,咱們?nèi)齻€坐在一起喝酒的機(jī)會可不多,保不準(zhǔn)這輩子就這么一回,得珍惜,是不?這可都是緣分啊!”
楚翎:“……”
楚翊:“……”
這緣分我們不想要??!
葉蘭舟喝了口酒,瞇著眼睛回味半晌,才道:“哦,對了,楚翊這小子不錯,這一路上對我挺照顧的,小皇帝,你可不許難為他?!?
楚翎神色復(fù)雜地看了楚翊一眼,楚翊呼吸一頓,心跳一停,差點(diǎn)當(dāng)場跪了。
祖宗,您可甭坑我了,成么?
再坑下去,我就得當(dāng)場抹脖子以死明志了!
“哎,楚翊,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楚翊腦瓜子嗡嗡的,反手狠狠給了自己倆大嘴巴子,扇得嘴角直冒血,臉腫的老高,屈膝跪了:“我瞎了狗眼,冒犯軍醫(yī),我該死!”
“別別別,這么好看的臉,打壞了多可惜!”葉蘭舟笑盈盈地抬手扶起他,“我還蠻喜歡你的,以后你要是生了重病,旁人治不好,你就派人到東黎京城瑞懿夫人府來找我。不論何時,我都救你一命,這是我給你的承諾,永遠(yuǎn)有效?!?bgee.
楚翊一怔,眼睛瞪得溜圓,錯愕地看著葉蘭舟。
楚翎瞇了瞇眸子,薄唇死死地繃成一線。
葉蘭舟又添了一回酒,對楚翎說:“小皇帝,你聽好了,要是楚翊死在你前頭,那我可要讓你給他陪葬,記住了么?”
楚翎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響,心臟都快惱得冒煙了,但臉上只能陪著笑,小心翼翼地道:“軍醫(yī)放心,朕發(fā)誓,只要九弟不犯謀逆之罪,朕定許九弟一世榮華富貴,不論九弟有何行差踏錯,朕皆寬恕于他?!?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比~蘭舟展顏一笑,夸張地松了一口氣。
楚翎恨得直咬牙,楚翊卻哭都哭不出來。
這哪里是在保他啊,這分明是讓皇兄把一切都算在自己頭上。
楚翎今日受此奇恥大辱,不敢找葉蘭舟報仇,就只能記恨楚翊。葉蘭舟越是要保楚翊,楚翎就越是恨得牙根子癢癢,他雖然不敢殺楚翊,可有的是法子磋磨他,兄弟倆再也不可能像從前那般真心相待,手足相親。
三個人喝完一瓶茅臺,葉蘭舟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站起身懶洋洋地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話音未落,她便大搖大擺地走出御帳。
楚翎和楚翊起身跟隨,走到御帳前,不約而同停下。
楚翎臉色陰狠,拳頭攥得死緊,內(nèi)心掙扎著要不要孤注一擲,讓大軍將葉蘭舟包圍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