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潛意識里,她總覺得他背后有資本,自身有實力,從來都是無堅不摧的。
她從沒想過,他脆弱和難過的時侯,會是什么樣子。
傅錦舟近距離望著她紅透了的眼睛,閉了閉眼,低頭和她額心相抵,把尚未完全釋放的情緒壓回心底。
“對不起?!?
話音未落,他已經(jīng)起身退開,大步離開病房。
額心溫熱柔軟的觸感尚有殘存,江梨睜眼躺在那兒,半晌才側過臉看門口。
他在對不起什么?
因為他失態(tài)?
還是因為他吼她?
又或者是因為他爸、程娟的事?
轉回臉,江梨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躺了很久,那種過分激烈的心跳聲才從耳邊消失。
而隨著心跳消失的,是彌漫四肢百骸的疲憊。
她閉上眼睛,有些自嘲地想:
大聲說幾句話都筋疲力竭,她有什么資本計較那么多?
命重要。
還是先養(yǎng)傷吧。
傍晚,病房門被人推開。
江梨睡得不沉,聽到持續(xù)靠近的腳步聲時,就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
冷風送到病床邊的氣息很熟悉,來的果然是傅錦舟。
“我讓工人弄了點吃的,都是你喜歡的食材?!彼畔虏秃?,俯身托起她后背,在她頸下多墊了個枕頭。
看架勢,是要讓她半躺著,他動手喂她。
而他一切的語和動作都那么自然,反而襯的眼神回避的江梨有些莫名其妙。
江梨也想表現(xiàn)的自然一點。
可中午爆發(fā)短暫爭吵的時侯,他們都失了態(tài)。
她甚至破天荒對外流了滴鱷魚淚。
她實在忽略不了心底那抹微妙的尷尬,才會從眼神到神態(tài)都帶著點別扭。
傅錦舟曲指開飯盒,漠然的眼睛半垂下,淡聲道:“我不是第一次見你哭,不用這么避諱我。”
他說的不算假話。
但僅僅是指她在床上的哭。
而那種因情欲而流的生理性淚水,和她因為情緒對他落淚差別太大。
意義也完全不通。
江梨更不自在了,忍不住說話帶刺,“戳破我,讓我難堪,你是不是會覺得很高興?”
“高興什么?高興你即將給我臉色?”
傅錦舟視線移向他,“你又為什么難堪?什么樣的你,我都接受。”
“你……”江梨眉毛打死結,有點不知道怎么和他對話。
好像中午那場沖突打破了什么,他這會兒直白柔和的有點可怕。
還變得非常會說話。
“張嘴。”傅錦舟用勺子尖抵住她下唇。
江梨本能張嘴,清淡營養(yǎng)的溫粥就這么滑進口腔內。
她舌尖抿著碎米搖頭,想坐起來自已吃,可剛一動,下一勺已經(jīng)又抵在嘴邊。
“不是說動一動身上就疼?”傅錦舟提醒她。
考慮一秒,江梨放松躺回去,把他當喂飯機器。
她身上是真的難受。
腿殘了,胯也使不上勁,下半身完全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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