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日的時間,白蘇蘇又重新得了皇上的寵愛。
而冊封典禮當日,皇上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寵幸胡煙,第二日就去了白蘇蘇的宮中,陪她用膳,她的閉門思過,也算是解了。
院子里新栽的樹苗長高了一些,我拿著水瓢,手中沾些水,灑在土上,心中煩憂著,該如何解這困局。
當務之急,是要解決這膳食一事,即便不能和往常相同,也不能讓她們總喝米粥。
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榮恩殿里的人都會受不了,屆時,會出什么亂子,我也未可知。
「庫里還有些肉干,都拿出來吧,這幾日先頂著?!刮液龆肫?,前年冬天,我閑來無事,和檜芝制了好些肉干和臘肉屯著,后來一直放著,平日里也吃的少,這會正好可以拿出先頂上幾日。
「奴婢這就去取。」秋杉一聽有肉,眼睛都冒光了,連忙小跑著去庫中取來。
夜深了,秋杉和冉霜去備熱水來給我沐浴凈身,我坐在梳妝臺前,取下頭上的釵飾,抬手時,發(fā)覺手上空空,腕上的鐲子不知何時落下了。
我起身走到屋外,白日里我在院子里坐了會,我沿著臥房到院子的路,仔細查看。
這鐲子是太后所賜,我一向頗為喜歡,這會不見了,我甚是著急。
忽而,我聽到一陣竊竊私語,其中一個聲音是葉遠。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一道尖細的聲音說道,「咱這主子可比不得旁人,是位菩薩,不爭不搶,這般的境界,旁人可學不來?!?
「好了,不就是禁足了幾日受了些苦嗎?這后宮哪位主子不是起起落落,有風光時,也有低谷時,主子不過是一時受了小人所害,待皇上查明了真相,自然會想起我們主子的好?!谷~遠反駁道。
另一道好聽的聲音立馬又說道,「你這才來了幾日,便這么忠心,天天清粥,連道小菜都沒有,這樣的日子,你要過你過,我們可不想陪著一起受罪!」
「你們這般議論主子,當心你們的皮!」葉遠有些急惱,「你們過來伺候了這些天,主子何時虧待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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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我靜靜的站在角落里,看著他們在黑暗中的身影,月光照在他們身上,影子漸漸被拉長。
他們二人朝葉遠抱怨了許多,葉遠險些與他們起爭吵起來。
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是覺著我不受皇上待見,先是后位被廢黜,如今又被禁足,連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跟著我吃苦,連頓飽飯都吃不上。
許是他們的聲音大了些,連在小廚房里燒水的秋杉都聽見了動靜,她推開門,走出來呵斥道,「這般大的聲音,是想吵到主子,讓主子曉得你們在這里背后嚼舌根嗎?」
幾人紛紛閉上了嘴,秋杉的脾氣他們都曉得,不敢惹秋杉生氣,也就是葉遠性格好,不然他們也不會只在葉遠面前抱怨。
他們倉促離開,葉遠見他們二人離開,也回到了宮人房,秋杉又走回小廚房。
見人都走遠了,我才從黑暗中走出來,一眼便瞧見了石桌上的鐲子。
我拿起鐲子,回到了臥房中,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不能共苦之人,又有何資格同甘。
人心勢力無可厚非,我并不生氣,但往后,待這困局解了,我便會給他們筆銀子,讓他們找個他們喜歡的主子,我安排他們?nèi)ギ敳睢?
心有不滿,留在我宮中,只會被人利用,我不能將危險留在我身邊。
想想這六年的時間,我身邊的人換了多少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許多人,我根本就毫無印象,可這么多人中,只有太后的人,我用著甚是放心。
若要論御下,皇上也不及太后,太后便是憑著這個,穩(wěn)坐皇后的位置,順利輔佐皇上登基。
沒多久,秋杉和冉霜便將沐桶拿了過來,我坐在沐桶里,冉霜仔細的揉搓我的發(fā)絲。
這兩日,鈺嬪一直在替我打探,都沒有頭緒,明知是白蘇蘇所為,卻找不到絲毫的證據(jù)。
看來,要自證清白讓皇上解開我的禁足有些困難。
我轉(zhuǎn)頭看向冉霜,她的肌膚白皙滑嫩,小臉也十分精致,一雙纖纖玉手,一點都不像干活的手,十指纖長,又白又嫩,身段模樣俱佳,也是個美人兒。
我心思一動,我要抓緊時間,想法子提前將冉霜送到皇上跟前。
后來的幾日,我都在教冉霜彈奏箜篌。
皇上一定會喜歡這首仙聽。
一晃,時間過去了半個月,轉(zhuǎn)眼已是十二月,冉霜的仙聽已經(jīng)彈奏的有模有樣。
其間,還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卞州旱災,災民無數(shù),江南災民作祟,大哥去賑災,而白蘇蘇,拿出了自己的嫁妝,變賣成銀子,捐贈了五萬兩白銀給卞州災民,讓他們以作安家之用。
白蘇蘇此舉,無疑是為了討好皇上,皇上也很是受用,晉了白蘇蘇的位分為柔長使。
能想出這法子,當真是辛苦白相了。
她的時機也選的十分好,先是在冊封禮那天,讓皇上察覺到她的變化,以為她有所改變,迎得皇上好感,緊接著,又將嫁妝捐出,更顯得她識大體,一心為民,皇上對她的好感更多了許多。
區(qū)區(qū)五萬兩白銀,換一個長使之位,真是筆劃算的買賣。
夜深,冉霜收起箜篌,我將冉霜叫到了我面前。
「你可知本宮這些天為何日日盯著你練琴?」我想先試探一番冉霜的意思,倘若她不愿在皇上身邊,此事便就此作罷。
冉霜咬著嘴唇,有些局促的低頭看腳尖,微微的點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回主子的話,奴婢怕是奴婢會錯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