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三三皺起眉頭。
禮物的確是個問題啊。
禮物輕了拿不出手,畢竟人家印神宮都肯定是送寶物的。
如果自己送的禮物,還不如印神宮那個大魔頭,那豈不是丟死了人?
但是禮物重了又恐怕被人發(fā)現(xiàn)懷疑,反而會增加方徹暴露的幾率。
九爺惆悵了。
之前真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這種事情上傷腦筋。
若是別人成親,東方三三寫一幅字都會被當做傳家寶,但是……方徹不行啊。自己寫一幅字要是被他掛墻上……妥妥就是找死的行為。
“給夜夢一顆極品洗髓丹,洗刷一下丹毒,然后再來一顆極品培元丹,補一補本源;哎,看在方徹面子上這些有些輕了,但看在月影身份上,這種賀禮實在是太重。干脆都給方徹讓他安排?!?
“但是給方徹什么?”
東方三三想起情報上方徹繳獲了飛刀;擰著眉心;“一本絕命十三刀秘笈?不夠,嗯……那個神性無相玉在他手里,估計還不知道怎么用。給他兩顆融神丹,告訴他神性無相玉的用法吧。”
“已經(jīng)武侯中階了,等他突破王級的話應該可以承受了……最好是突破王級高階,或者是,突破皇級再融合神性無相玉比較好……否則煞氣會沖毀神智的?!?
東方三三眼中閃動光芒,終于決定:“就這么辦了?!?
此刻他多少有些后悔,那幾乎熄滅的紫晶之魂,雪扶簫在帶回來之后,逼著自己服用了。
因此而擴充了神識增強了靈魂之力,也能算的更長遠一些。
但現(xiàn)在感覺……不如將那東西一起都給方徹的好。
“這些東西給我有啥用……哎。我的謀算現(xiàn)在都足夠用了……大陸后備力量才是重中之重。”
嘆息一聲。
東方三三立即叫來了雪扶簫。
無論如何都是需要他跑腿的,雖然是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這事兒還真是非他不可。
但是卻需要個別的理由,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叫他只是為了跑腿,估計會怒。
所以必須要讓他心甘情愿才行。
“叫我啥事?”
雪扶簫興沖沖的來了。
東方三三向來不怎么主動叫自己,今天居然如此懂事,主動叫我來。
雪大人就給他一個面子好了。
“上次你說的一洞槍魔的事情,我總感覺,有些不對。你回來說段夕陽是騙你,真實目的乃是紫晶之魂,我剛才想起來,這事兒不對啊?!?
東方三三對付雪扶簫那是有經(jīng)驗極了。
眼睛都沒眨一下,就想出來理由。
雪扶簫愣住,眨著眼睛道:“伱是說,他沒騙我?”
“在這種事情上,段夕陽應該還不至于騙人。我現(xiàn)在想的是……若是我們往他騙你的方向去想,反而會導致對這件事不聞不問。如果魔教中人在我們不聞不問的這種時候派遣高手,在東南尋找到的話……對我們可是大不利?!?
東方三三憂心忡忡的道。
“這……不一定吧?”雪扶簫遲疑了。
“上一次直接是段夕陽親自來的,段夕陽什么身份?親自獨身來到這邊尋找,那么這件事情多么重要,可想而知?!?
“但是段夕陽上次說了,一洞槍魔的傳承與他無緣?!毖┓龊嵉?。
“你看看你,腦子呢?”
東方三三熟練的罵了一句。
九爺罵人,向來只罵倆人:雪扶簫、芮千山。
因為以他的身份來說,若是這樣說別人,太重!別人承受不了的。
但是雪扶簫和芮千山例外。
一個憨憨一個賤逼,都不在乎……
所以東方三三也只能在他倆身上過過癮。
果然雪扶簫摸著腦袋道:“跟腦子啥關系?”
東方三三教訓道:“段夕陽跟你說一洞槍魔的傳承的事情,他的確是沒有騙你,但是什么無緣,就是騙你了。我問你,這個世上,還有沒有別人比段夕陽更懂得槍?”
“沒了!”雪扶簫老老實實搖頭。
“所以誰最有可能找到這個傳承?”東方三三問道。
“段夕陽?!毖┓龊嵈?。
“是的,而我們認為他是騙,放棄了尋找,以段夕陽的修為,在沒有阻礙的時候,他既然知道大致方位,能否找到?”東方三三斜著眼睛。
“能!肯定能!”雪扶簫頓時一陣緊張:“這……怎么辦?”
“怎么辦???這還問我?”
東方三三怒道:“我問你,這個世界上,咱們守護者這邊,誰對段夕陽的手段最為了解?”
“我!”雪扶簫不假思索。
“如果段夕陽真的來了,誰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他?”東方三三繼續(xù)問。
“我!”雪扶簫一拍胸脯。
“如果段夕陽真的找到了傳承,誰能阻止他?”東方三三再問。
“我!”雪扶簫傲然挺胸。
“那你還不去?”
東方三三一瞪眼:“怎么也要將東南以最快的速度巡視七八遍確定一下吧?”
“你說的是,這件事,的確是我馬虎了?!?
雪扶簫開始檢討。
“去吧?!?
東方三三揮手。
“好勒!”
雪扶簫穿窗而出,咻!
“哎,回來!”
東方三三喊。
咻!
雪扶簫又回來了,一頭霧水,還有點著急:“還有啥事兒?我這事兒可不能耽擱。后果太嚴重。”
“沒啥大事兒,我想起來前幾天的情報,正好你去東南就順便辦一下?!?
東方三三一臉的不在意,道:“方徹和夜夢成親了,你反正順路,送點賀禮過去吧。”
“這倒是小事,順路的事兒?!?
“嗯,就這些東西。你都給方徹就行,然后告訴他怎么用,和注意事項,你懂了沒?”
“我特么比你懂!”
“你可別只顧著送禮忘記了巡視尋找段夕陽!”
“放心,送禮是順路,巡視才是大事,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
雪扶簫不滿了。
三三居然不信任我!
“去吧!”
咻!
雪扶簫沒影了。
東方三三片刻后才笑了笑。
“憨憨……人家段夕陽真沒騙你……”
“那個一洞槍魔傳承……他的確是找不到,的確是不屬于他,否則那烏金槍在唯我正教幾萬年了,他啥時候找不行?”
“不過讓你去巡視一番也是好事……免得在家氣我???,專門送點東西給方徹。辛苦你跑腿了。”
……
到了新婚第四天,方徹一如至往去上值。
印神宮四人在方徹離開之后,也悄然消失。
方徹走出家門,聽著空中嗚嗚咽咽的風,喃喃道:“今天的風可是真大?!?
自從進入春天,白云洲的風近乎沒有停過,但是今天格外的大。
一陣陣卷地唿哨,無數(shù)的大樹,在風中搖晃,剛剛長出來的嫩芽,在風中瘋狂搖擺,發(fā)出尖銳的鬼哭神嚎一般的聲音。
方徹迎風而行,襟懷被風吹鼓,衣袍發(fā)出呼呼的噼噼啪啪聲音。瞬間甚至有一種自己只要不做抵抗就能隨風而起一直到天涯的感覺。
街上,揚塵播土,砂石飛滾,一片天昏地暗。
咔嚓一聲,不遠的地方一棵梧桐樹一根粗大的樹枝被刮斷,旋轉著撲下來,如同狂風中一個邪魔遮天蔽地而來。
“今天這風,大的有些邪乎。”
方徹一把接住樹枝,皺皺眉。這樣的樹枝已經(jīng)可能對民宅造成破壞,一運功瞬間樹枝被他震碎,化作無數(shù)粉末在風中飛走。
抬眼一看,空中密麻麻的飛著無數(shù)的雜物。
甚至還有大片的東西,呼嘯著被風卷著飛過。
方徹一路走,一路收拾。
路過一些搖搖欲墜的房子,就隨手丟一錠銀子進去。
聽著里面?zhèn)鱽眢@喜的叫聲,方徹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大步在風中迎風前行。
“人生當如此,丈夫當逆風而行!任這世上風雨如晦,但逆風而行的人,才會真正懂得這種對抗,讓人的心與頭腦是如何清醒?!?
一路到了鎮(zhèn)守大殿,方徹脾氣極好的安排執(zhí)事們出去巡街。
“對于貧民區(qū),多去看看。今天風太大,必然會有受災的地方?!?
方徹叮囑著:“越窮的人家,越是脆弱,對于富人來說,圍爐賞雪的風景,卻是窮人家過不去的坎。多注意一下,能幫就幫一下?!?
“都是修煉者,大家做事情,都大氣一些。”
眾位執(zhí)事都一一答應,迅速的一隊一隊出去。都感覺這幾天的方總,人味兒增加了許多。
尤其是今天,各種叮囑,都讓人感覺,方總心里是真正存在大善的。
方徹也感覺自己這幾天脾氣好了許多,甚至這幾天,他都沒打洪二瘸子。
這讓洪二瘸子感激涕零,幾天沒挨揍了,感覺自己賺了。
安排完畢之后,看著眾人都出去了,方徹心里還是有點不放心。
于是也帶著唐正,出去轉悠。
……
左光烈等十個人一路前往北城,一路上,都感覺今天的風甚是狂暴。
但是他們今天往北乃是順風,一路上幾乎被風推著走,反而感覺很是輕松,甚至還要控制速度。
方總這段時間里對大家雖然苛刻,但是對大家確實有好處。起碼這段時間里,每個人都感覺到了自己修為的進步。
這讓大家信心更足,野心也更大。
甚至左光烈都在想著,自己再立幾個功,應該也到了總執(zhí)事的標準了。
屆時,就準備升官了。
“兄弟們眼睛都管事兒一點?!?
左光烈步下生風,背后被大風推著,如同被一只有型大手推著往前飄一般,格外的舒爽,一臉的躊躇滿志,道:“我可是打算好了,等我成了總執(zhí)事,我得好好請一頓,然后準備去提親。老子準備娶老婆了!”
“鞠總答應您了?”
旁邊一人好奇問道:“我若是記得沒錯,鞠總貌似去年把您給拒絕了。”
左光烈哈哈大笑:“人家是總執(zhí)事,去年老子才是銀星執(zhí)事,門不當戶不對,被拒絕不是很正常嘛?但是現(xiàn)在老子也是金星,而且功勛距離總執(zhí)事也不遠,加把勁,就和那娘們平級,她還怎么拒絕我?”
“可人家也沒說等你成了總執(zhí)事就答應啊。”
另一個涼嗖嗖的刺了一句。
“他么的!”
左光烈大怒,滿臉黑線道:“你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把你當啞巴?!?
那人頓時縮了縮脖子。
另一個執(zhí)事笑道:“還真別說,方總雖然嚴厲了些,苛刻了一點,但是在他手下干,真的有奔頭?!?
“方總是個人才?!?
左光烈嘆口氣,道:“不過這脾氣,也的確是剛。若是方總能低頭,將趙長官那邊的誤會消除,恐怕前途不可限量。”
“方總能低頭,那就不是方總了?!?
另一人顯然持不同意見,道:“說起來方總已經(jīng)夠隱忍了。就趙長官那種打壓,換做別人恐怕早就承受不住,辭職走人了。太欺負人了,太侮辱人了?!?
“可是方總依然挺住了,而且立功越來越多。一直爬到總執(zhí)事的位子,下一步,便是堂主了!”
“想想方總那幾天里的表現(xiàn),我都很理解。實在是……臉面啊?!?
眾人為之嘆息。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眾人在一起,談著談著,就有話題偏向方總那邊。
而且話題還特別多。
有人突發(fā)奇想,道:“不知道方總和趙執(zhí)事,還有沒有戲?”
“趙執(zhí)事還沒回來呢?!?
左光烈皺著眉頭道:“方總那人心思重,誰都看不透他什么打算,不過按照我看來,與趙執(zhí)事……得是六成以上沒戲?!?
“那還剩下四成這么多呢?”
“這四成嘛,就看趙執(zhí)事怎么做了,俗話說得好,女追男,隔衣衫,若是趙執(zhí)事能狠下心,一不做二不休,把方總給強了……那這事兒就不成也成了?!?
頓時眾人一陣哄笑。
于是紛紛討論,該用什么手段強的問題。
一干大男人,尤其是常年游走生死邊緣的大男人們說起話來,那真是葷素不忌。
眾人一邊說笑,一邊趕路,時間不長,就到了北城。
看著遠方高處那個被打爛又重新修整起來變成嶄新的鼓樓,狂風穿過鼓樓,發(fā)出鬼哭狼嚎的聲音。
左光烈有些嘆息:“那天晚上,真是恍然如夢?!?
這時,便聽到有人笑著問道:“如何恍然如夢?”
左光烈道:“你還問,我不是講過好多次,就是在這里……”
說到這里突然感覺不對勁。
這聲音怎么沒聽過?
急忙轉頭一看,卻頓時迎風吃了一口塵土,齜牙咧嘴。連臉上的肉,都被狂風吹的抖動。
定睛看去。
只見面前站著一個身穿白衣,身材頎長,足有八尺,面貌清癯的中老年文士一般的人物。
就這么站在這里,洵洵儒雅,風度儼然。
正兩眼含笑的看著自己。
在這白衣老者身后,塵土飛揚,黃沙彌天,狂風幾乎殘暴的吹起了一切。
但這白衣老者身上居然是一塵不染。
甚至白袍都如同靜止一般,紋絲不動。
他站在這里,似乎擋住了滿天的風沙。只能在他身后盤旋,半點也到不了身前。
左光烈和九個兄弟都是愣了愣,完全沒發(fā)現(xiàn),這個老者是怎么來的。
就這么鬼魅一般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
真是有點邪了。
“這位……前輩是?”
左光烈保持警惕,左手放在身后微微擺動。
其他九人會意,悄然退開幾步,有人手里已經(jīng)捏著信號。
“你就是左光烈左執(zhí)事吧?”白衣人微笑著,親切問道。
“是,左光烈正是在下,你是……”
左光烈驚疑不定。
面前人似乎并沒有惡意,也沒有殺氣,難道是鎮(zhèn)守大殿或者守護者的前輩?
白衣人淡淡的笑了笑,道:“真的是左執(zhí)事,找到了真人那我就放心了。”
左光烈更是疑惑,撓撓頭,道:“前輩找我卻是……為了何事?”
“既然找你,自然是有要緊的事情?!?
白衣人抬眼,微笑自我介紹道:“老夫印神宮。”
“原來是印前輩……”
左光烈剛要笑著打招呼,突然反應過來,猛然退后三步,渾身冷汗驟然冒了出來,瞠目結舌如同見鬼:“印……印神宮?”
“是我。”
印神宮背負雙手,含笑點頭。
左光烈張口欲呼,卻心情激蕩,竟然叫不出聲,他身后執(zhí)事,已經(jīng)同時出手,火箭同時四支沖向天空。
但是,連三尺都沒沖起來,就已經(jīng)無聲落下。
“左執(zhí)事,咱們?nèi)コ峭饬牧模艺埬銈內(nèi)ツ兀€是你們自己乖乖的跟我去?”
印神宮微笑著。
清癯的臉上,已經(jīng)透露出來幾分猙獰。
左光烈渾身冰冷,心中全是絕望。他張口想要怒罵,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
身子無力的倒下,絕望的眼神在倒下瞬間看出去,只看到自己九個兄弟,已經(jīng)紛紛軟倒在地。
只聽見那印神宮的聲音輕輕嘆息:“風卷黃沙天欲昏,如何賞得三月春;待到來年風塵靜,花開已無今日魂?!?
狂風越發(fā)呼嘯,塵土陡然卷起,整個空間,一片昏黃,完全看不清人影。
而印神宮的身影在風沙中一晃,就帶著左光烈等十個人融入了漫天風沙。
消失不見。
狂風越發(fā)肆虐,似乎天在憤怒,只吹的砂石打的整個城市如同狂猛冰雹一般作響。
……
方徹帶著唐正,在街上緩步巡街。
狂風呼嘯,風沙彌天,整個城市如同妖魔鬼蜮,大街小巷空空蕩蕩,沒有一個行人。
時而迎風,時而順風,兩人在偌大城市中行走,感覺卻像是行走在廣袤無邊的沙漠沙暴之中。
唐正努力的跟緊腳步,依然感覺風沙打在身上隱隱生疼。
一路轉過來,現(xiàn)在正是到了洪二瘸子等人負責的地盤。
一眼看去,方徹就感覺到了滿意,之前也來過這里過這里,有點混亂,現(xiàn)在卻是井井有條。
在如此大風天氣,也是沒多少亂象。
除了幾個店鋪的招牌直接被刮沒了之外,其他倒是沒什么。
看來這二瘸子最近有點用功。
運功聽了一下,很快就聽到洪二瘸子的聲音。
“這里都是原住戶?資料底子在哪,拿出來我對照對照……恩,還不錯,近半年沒有新面孔進來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