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辰胤有‘年輕一輩第一智者’的稱呼,但是月少還沒看在眼里。畢竟就連他大哥辰贇也哥辰贇也經(jīng)常在自己大哥封云面前吃癟。
辰胤更是年輕了十來歲,屬于小弟弟級別。
但是雁北寒卻不一樣了。
整個唯我正教總部,雁北寒是自己兄妹四個也要退避三舍的人物!畢竟人家背景大,而且輩分兒高,真要是動了真格的,連自己大哥也必須要躬著身子叫上幾聲‘祖祖祖……祖姑奶’的。
她居然也來請印神宮吃飯?這就不尋常了啊。
月少感覺這里面,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既然自己不知道,那就肯定是大事,既然是大事,那就不能得罪——這是理所應(yīng)當很順暢的推理。
看到眾人都在院子里站著,于是月少臉上也露出來笑容。
再也不見剛才的傲慢,親切的說道:“印教主晚上還要赴宴,那就回去休息吧,等我二哥回來,咱們再聚聚。到時候,我們好好喝一杯?!?
哈哈一笑,轉(zhuǎn)身出門,白衣一飄。
上了紅色龍馬,對于正作揖送別的眾人揮揮手,踏踏而去。在路上還皺著眉頭,一路思考。
這個印神宮……到底是啥人?
這其中,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于是轉(zhuǎn)頭對兩個護衛(wèi):“你們?nèi)ゲ椴?。?
“是?!?
……
大人物們終于都走了。
整個客棧的人這才開始喘氣。
無論什么人,都是充滿了震驚震撼的眼神看著印神宮,甚至,本能的帶著敬畏。甚至那些各個家族的人,眼神同樣如此。
一個一心教教主自然不算什么。
唯我正教下屬教派多了。
但是,同時受到三位副總教主嫡系后人召見的,卻是破天荒的就這么一個人!
而且,雁大小姐的人為了今天請到人,居然直接就將辰副總教主的嫡系后人的請柬打了回去。
這是什么概念?
東南總長官吳相無限震驚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屬下。
眼睛溜圓。
如同這輩子第一次見到一般。
我這個屬下,這么牛逼我居然從來都不知道!
而現(xiàn)在,印神宮雖然是極力的保持鎮(zhèn)定,腦子里卻也是如同驚濤駭浪一般。
腦子里驚雷陣陣。
已經(jīng)迷蒙了。
雖然夜魔據(jù)說是跟雁北寒和辰胤有點交情吧,但也絕對沒到這個份上啊。
兩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回到房間,大眼瞪小眼,都是看到對方一臉懵逼。
“這是怎么回事?”
東南總長官吳相一顆心都好奇炸了。
“我說我真不知道你信嗎總長官……”印神宮依然是一臉懵逼。
吳相怒道:“你猜猜老子信不信?”
印神宮思索片刻,終于壓低了聲音道:“總長官……這雁大人與辰胤大人,貌似是夜魔在養(yǎng)蠱成神計劃中結(jié)交的朋友,但是今天這樣,我是真不知道,按道理,夜魔不會有這么大分量啊?!?
吳相皺眉:“夜魔自然不會有這么大分量,那是自然,但是今天的事情,如何解釋?”
印神宮撓撓頭:“屬下是真的不知?!?
看著印神宮迷惘到無限的眼睛,吳長官半信半疑。
“反正今晚你就知道了,今晚喝酒回來,到我這里來?!?
吳總長官感覺自己今晚是甭想睡覺了。
實在是太好奇了。
難道我手下還真的出了一條龍?
這特么簡直是……太匪夷所思了,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啊為什么?
……
在印神宮等人進去后,那些世家中來的高手,一個個都在緊急和家族聯(lián)系。
有些甚至直接回去了。
這事情太大條了,必須要回去商量一下。
月少親自來通知,星少要見印神宮。
夜云親自送請柬,辰少要宴請印神宮。
紅姨親自送請柬,雁北寒要宴請印神宮。
這一下子,就牽扯到了三個勢力最最龐大的副總教主家族。
而且……來的人不尋常。
按道理來說,隨便打發(fā)個人來通知印神宮去拜見不就行了?
但是,卻偏偏是月少,夜云,紅姨親自來的。這三人都是什么地位?
夜云兄弟雖然自居辰家下人,但是‘深夜清晨,必有風云’這八個字,在唯我正教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包括辰家人,誰敢將夜風夜云真的當做下人?
至于紅姨,那可是雁南副總教主一手栽培的人物,一開始是副總教主的丫鬟,但是副總教主看她資質(zhì)不錯,就一直栽培,終成絕頂高手。
才被雁副總教主派到雁北寒身邊擔任保鏢,那意思是很明顯:替我保護孫女!
能被這么委以重任的,能是普通人?
好多兵器譜上人,都不是紅姨對手。
這樣的人,誰敢稱她是下人?
這三人親自來通知,來送請柬,那么……咱們還要不要殺印神宮?
這件事是必須要整個家族開會討論了。
……
紅姨讓印神宮休息休息。
但是印神宮心急火燎,怎么可能靜下心來休息。
一下午在自己房間里不斷地轉(zhuǎn)圈。
過一會就看看時辰。
酉時中,怎么還沒到……轉(zhuǎn)了七八百圈了,居然還不到酉時。
終于……
酉時到了。
紅影閃爍,紅姨降臨。
笑容嫣然;“印教主,準備好了么,咱們這就動身了。”
……
飛鳳樓。
印神宮在來之前,還在糾結(jié)。
自己送什么禮物好?人家請客,自己總不能兩個肩膀擔著個腦袋來吧?
但是后來想一想,也就坦然了。
自己能送人家什么?
你送啥是人家稀罕的?
于是就從街上買了些看起來干凈漂亮的靈果,拎著就跟紅姨去了。
東南總長官吳相在窗口看著印神宮跟著紅姨而去,一臉羨慕嫉妒恨。
我也想去。
可是人家沒請我,連看都沒看一眼。
紅姨看了看印神宮手里的靈果,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一路走,一路閑聊:“印教主,東南形勢如何?”
“很緊迫。處境,遠遠比之前幾年要艱難?!?
印神宮嘆口氣,道:“不知怎地,從最近一兩年來,各方大佬都在往東南落子。東南的博弈,暗潮洶涌;偏偏不是咱們的地盤;自從守護者總軍師東方先生也將目光投往東南以來,東南地帶,幾乎便是天天出事。”
印神宮有些疲累的道:“應(yīng)接不暇……我說的是,咱們在那邊的教派天天出事。”
紅姨笑了笑,道:“東方軍師目光所致,不出事情才是怪事。不過具體來說呢?”
印神宮沉吟著,道:“具體來說便是:打個比方說吧,我們這些教派都在東南經(jīng)營了最低數(shù)百年;有些處在各洲的分舵,基本是根深蒂固,而且,這么多年隱藏的極好。”
“但在最近的半年多的時間里,接連被拔掉很多。而這種情況是在之前的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沒出現(xiàn)過的事情?!?
紅姨緩緩頷首,道:“這點倒是很到位,一般能隱藏這么久的分舵,必然都有自己自保之道,而且也有完美的身份掩飾……如此接二連三被拔,時間這么集中,的確是不同尋常?!?
印神宮苦笑道:“是的。而且紅姨您也知道咱們唯我正教之屬,其實是不大可能出現(xiàn)叛徒的。也就是說,幾乎都是被外力拔掉……這就細思極恐了。”
紅姨點點頭,道:“對上東方軍師的計劃,也只能算是你們倒霉了。這么多年來,整個唯我正教高層有誰沒吃過他的虧?”
“而且有時候明知道是吃虧還要繼續(xù)吃……”
紅姨也嘆口氣。
她想起來雁副總教主每次提起東方三三的時候,那種懊惱。
一般來說,每一次東方三三算計雁南的時候,雁南都是那樣的表情,甚至有時候明確的猜到了東方三三的意圖,還是要按照對方意圖去安排。
因為他會讓你發(fā)現(xiàn),你用別的選擇更加糟糕。
偏偏雁副總教主主持教務(wù),乃是被東方三三算計最多的人。
這導(dǎo)致了雁副總教主養(yǎng)成了一個毛?。郝牭綎|方三三幾個字,就開始疑神疑鬼。
就好比前幾天東方三三那封信,雁副總教主開會都開了好幾次……
每次聊起來東方三三,不管是守護者或者是唯我正教的人,都感覺有說不完的話,找到了話題一般。
于是一直聊到了飛鳳樓門口。
雁北寒正在房間里拿著一本書在看。
通訊玉上不斷傳來紅姨的消息。
是不斷的從與印神宮的交談中得出來的結(jié)論。
“印神宮心機手段,都還可,而且很敏銳。只是,膽小了些?!?
“這個人有點自私。”
“不是進取之輩,遇到難處,本能會縮回去自保,而不會往前踏破?!?
“能力還是有的。城府也可以。”
“大局觀一般;屬于想開拓卻無魄力膽量,純守成又不滿足。往上走不足,在現(xiàn)在職務(wù)原地踏步又有些游刃有余?!?
“……”
消息一條條發(fā)來。
雁北寒一條條看著。
印神宮還沒到,她這邊已經(jīng)將印神宮分析了一個底朝天。
美貌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喃喃自語一句:“這樣的師父,竟然能教出來夜魔那種無法無天的徒弟,倒也是一朵奇葩。”
隨即道:“爺爺,你不用來的,您親自來和印神宮喝酒,有點太抬舉他了?!?
在旁邊,看起來幾乎毫無存在感的一個老者正是雁南,淡淡笑道:“無妨,他的徒弟,居然能讓東方三三看重,處心積慮要殺,我了解一下也是應(yīng)該的,爺爺來吃頓飯也沒什么。夜魔能夠讓整個教派都找不到,也是一種大本事。這些話,也不能在大殿召見的時候當眾詢問。就算沒有你請客,爺爺也要單獨問他事情。你待會要注意不要暴露,我試試這家伙能不能看出來我的身份?!?
雁北寒氣鼓鼓道:“又要我陪你演戲。”
雁南呵呵大笑。
外面響起紅姨的聲音:“小姐,印教主到了?!?
雁北寒淡淡道:“請進來?!?
門打開。
紅姨門邊肅立:“印教主請?!?
印神宮慌忙謙讓:“不敢不敢……”
這才敢向著房內(nèi)看去。
只見里面金碧輝煌,乃是一個大廳。足足可以容納二百來人同時吃飯,卻只放了一張桌子。
四周全是奇花異草,而且每一盆花都有小型靈氣陣法護佑。
四周上面乃是全是靈晶凝成,天花板中間一塊巨大的月光石。
陣法折射,所有靈晶光芒反射,交織成一片光明空間。
哪怕是在深沉暗夜,但這房子里,但凡有任何一點光線,那么就能亮如白晝!
地下鋪著的全是雪白雪白的九級靈獸的獸皮,平平整整。
遠方有個琴臺。
外面還有個巨大的露臺。
似乎在一面還隔出來了休憩的房間。
一張桌子,四個椅子。
房中,有四個人,一個自然是風華絕代,國色天香,精靈仙子一般的雁北寒,還有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
雁北寒正舒適的坐在一張鋪滿了雪白長毛裘皮的椅子里,而那老者卻是坐著一張硬木椅子,抱著一本書在看。
此外便是兩個白衣勝雪的侍女,在小心伺候。
琴臺香案上,一炷靈香正裊裊燃起。
整個房間里,全是沁人心脾,而且讓人頭腦寧靜的香氣。
只是這個房間,就讓印神宮自己都感覺有一種‘土包子進城’的感覺。
看起來簡約,但是這房間的奢華程度,已經(jīng)超出了絕大多數(shù)人的想象。
印神宮在門口遲疑。
總有一種感覺,自己進去了,就破壞了這個房間的謐靜。
椅子上的雁北寒似乎后知后覺,但卻非常自然的抬起眼睛,笑了起來。
一笑,便如百花齊放。
“印教主來了,請進來吧,你可是稀客?!?
雁北寒淡淡的笑著。
雖然是平視著印神宮說話,但卻如同是九天仙子,在向著凡人發(fā)出邀請。
但卻不會讓人感覺半點反感,所有人都會感覺,人家生來便是如此高貴,如此高高在上。
而且很是平易近人了。
“多謝雁大人,印神宮不勝榮寵?!?
印神宮一臉感激。
在當時養(yǎng)蠱成神計劃的時候,也見過雁北寒,但那時候雖然感覺雁北寒高高在上,卻沒有今天這么直觀。
今日在雁北寒面前,他由衷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卑微。
紅姨在一邊說道:“這是飛鳳樓專屬于雁大小姐的房間,此房間,除了雁大小姐偶爾會來用餐之外,是不會對任何人開放的?!?
她微微一笑:“印教主還是兩年以來,第一個進入這個房間的客人。”
印神宮更惶恐了:“雁大人實在是太……抬愛屬下了。”
雁北寒淡淡的笑著:“請。進來請坐?!?
印神宮這才進入,將手中靈果放下,汗顏道:“雁大人,屬下身無長物……”
“挺好的。”
雁北寒笑了笑,這才從椅子上起來。
兩個侍女急忙拉開椅子。
雁北寒身上穿著一件雪白領(lǐng)袖的淺紫皮裘大氅,連身材都沒絲毫展露,就這么坐在餐桌前。
淡淡道:“印教主,這位是我紅姨,你已經(jīng)認識了,此外還有我一位長輩。你可以稱呼雁老。”
說著,看著那邊白須老者。
老者呵呵一笑,淡淡的道:“今日聽說印教主前來,老夫正好閑來無事,便一起來陪陪客人。”
印神宮尊敬的道:“前輩安好?!?
他雖然不知道身份,但是雁北寒這么介紹,卻也是明顯不想解釋明白。
但肯定是大人物無疑。
一般人物,也上不了雁北寒宴請的席面。印神宮更加小心了。
雁北寒和白須老者雁老坐在主位。
印神宮坐在客位。
紅姨則是坐在侍位。
兩個白衣少女開始忙活沏茶。
茶香裊裊而起的時候,菜香味已經(jīng)撲鼻而來。
門口打開。
一隊白衣少女端著菜肴,在外面整齊的排成一排,得到允許后,尊敬的端著菜進來。
一盤一盤的放上席面。
并不大的桌面,居然連續(xù)放了三十六盤菜。
分明放到八個盤子的時候已經(jīng)放滿了,但是后面的不知怎地,居然一盤一盤的往上放,絲毫不見擁擠。
印神宮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這不起眼的桌子,居然是一個空間折疊寶貝!
如此寶貝,居然用來做了桌子……
隨即幾壇酒搬上來。
雁北寒微笑道:“這是咱們教的醉仙酒,而且……是一千五百年的陳釀,印教主今晚盡管一醉,不用擔心什么?!?
她淡淡的笑著,口氣平淡。
但是卻等于是給出了最安全的承諾。
印神宮手足無措。
只感覺這房間氣場大得驚人。
一時間,手腳都沒了放處。
雁北寒熱情而矜持的招呼,大家開始吃飯。
印神宮發(fā)現(xiàn),凡是自己吃過一口的菜,其他三人就都一口都不碰了。
于是也識趣只吃面前這一兩盤。
心中緊張的要死,但臉上還要談笑風生。
這種經(jīng)歷,簡直是生平首次。
四人一邊吃飯,喝酒,氣氛雖然不熱烈,但也絕對不會冷場,一邊說著一些江湖軼事。
印神宮偶爾說幾句,大部分都在恭謹微笑聆聽。
他知道,真正的說話還沒到來。
酒過三巡。
雁北寒笑吟吟的抬頭,道:“印教主還是我宴請的第一位下屬教派教主?!?
印神宮一聽就知道,真正的談話現(xiàn)在就開始了。
頓時心里更加謹慎,道:“屬下無限榮幸?!?
雁北寒淡淡道:“你可知道,今日我為何宴請你?”
這也是印神宮最最不解的地方,聞道:“這也是屬下最最不解的地方,雁大人可否為我解惑?”
雁北寒悠然道:“你有個好徒弟,拼了命的拜托我?!?
她明眸流轉(zhuǎn),嫣然一笑:“求我,保護你周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