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崢往常都是正式的襯衫長褲,偶爾穿休閑裝亦是一身黑,今天穿這么嫩,著實不太習慣,便沖他點一下頭,道:“我去公司了,有需要打我電話?!?
接著他彎腰探身,去車子副駕上取出個牛皮紙文件袋,遞給元慎之,“拿著。”
元慎之不知什么,便接了過來。
元崢上車發(fā)動車子,得趕去公司開晨會。
元慎之掂了掂文件袋,文件袋比普通的文件袋大很多,沉甸甸的,打開封口,里面赫然厚厚幾十沓粉紅色的現(xiàn)金。
沒有二十萬,也得有十幾萬,還有一張卡,背面寫著密碼。
元慎之覺得被羞辱。
如果沒有蘇驚語,他肯定會感動,感動小叔疼自己。
上車后,把文件袋扔到副駕上,元慎之從兜中掏出手機,給元崢發(fā)信息:謝謝小叔給的零花錢。
元崢邊開車邊回:不謝。慢點開車,安全第一。
元慎之盯著信息,自嘲一笑。
看,他永遠那么淡定,永遠一副老好人的作態(tài)。
明知他跟他是情敵,他在追他呵護了十幾年的女孩,可是他不惱不怒,甚至都不會喝斥他一聲,還給他錢花,讓他注意安全。
元慎之又發(fā)信息:我被趕到國外十年,是太爺爺?shù)囊馑?。不讓我見小驚語,也是太爺爺?shù)囊馑?。太爺爺說,你只有小驚語,這是我們元家欠你的。
元崢靜靜地掃一眼信息,這次沒回。
把手機扔到副駕上,他平靜地開著車。
趕到顧氏集團,他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去自己辦公室的更衣室脫掉t恤和牛仔褲,換好西裝襯衫,接著召開會議。
整個會議,他異常冷靜,面含微笑地聽取部門成員的匯報,并給出合理意見,接著布署新的工作計劃。
仿佛那條信息一點信息量都沒有。
但是當會議結(jié)束,回到辦公室,關(guān)上門時,他摔了手機!
父母雙亡后,他變成了一個情緒沒有太大起伏的人。
能讓他憤怒的只有梅黛母女和爺爺元老。
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生氣了。
這是時隔多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除了梅氏母女和爺爺元老,能讓他生氣的。
不,確切地說,這次也是因為爺爺元老。
他立在辦公室中央,垂在腿側(cè)的拳頭越握越緊,指端在微微顫。
因為憤怒下頷骨咬得凹進去一塊,一向英俊沉靜的臉此時有點可怖。
許久,他走到座機前,撥通那個想忘都忘不掉的號碼,咬緊下頷,一字一頓道:“用不著你當爛好人!別以為你這么做,我就會領(lǐng)你的情!不是元家欠我的,是你欠我爸媽的!無論你做什么,我都不會原諒你!”
元老默默地聽著,眼眶漸漸渾濁。
后悔一時糊涂,告訴元慎之。
元赫不會出賣他,元伯君和顧傲霆也不會正面告訴元崢,可是元慎之年輕氣盛,難免說漏嘴。
元老咽下心頭酸澀,艱難地蠕動嘴唇說:“崢崢啊,爺爺只是想盡我所能地彌補……”
手機里傳來忙音。
元崢掛斷電話。
元老干澀的嘴唇又動了幾下,終是沒有勇氣把電話撥過去。
“嗡嗡嗡!”
元崢摔落在地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元崢沒去撿,任由它響。
手機一遍遍震動個不停。
那聲音枯燥單調(diào),像催命鬼在召喚將死之人。
響了很久很久,元崢走過去撿起來,低聲“喂”。
手機里傳來銀行工作客戶經(jīng)理客氣而謙恭的聲音:“元總,您的秘書幫您預(yù)約提取保存在我們行的珠寶,需要跟本人確認一下,請問您是明天下午三點來我們行嗎?”
元崢用力握緊手機,過幾秒,聲音低沉道:“取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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