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回跟在后面跑,等跑到家中時,他已經(jīng)累得氣喘吁吁。
進了沈天予的房間,獨孤城看到他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眼睛緊閉,下頷骨微緊,脖頸筋脈比平時略淡。
他俯身坐下,將手搭到他右手腕的脈絡上細細把著,眉頭漸漸蹙起來。
三分鐘后,他收了手,解開沈天予的紐扣,果然看到他脖頸中懸掛一塊白玉佛,那玉佛身上沁著淡淡血絲,血是新鮮人血。
他將玉解下,放在掌中,那玉已被沈天予的體溫暖得有了溫度。
沉吟片刻,他將玉戴到自己脖頸中。
以人體蘊養(yǎng)國煦的殘魂,會損傷人的陽氣,他不舍得最疼愛的小徒弟承受這些。
他抬眸朝顧逸風看去,道:“你們都出去?!?
顧逸風道謝,和蘇星妍等人走出去。
門關上,聽不到腳步聲了,獨孤城扶沈天予坐起來,接著他右手食指尖掐在中指第一節(jié)橫紋背部,同時拇指尖內(nèi)側掐在中指第一節(jié)橫紋處,拇指尖與食指尖相對。
他嘴唇蠕動,口中默念術語。
忽然他收了訣,雙手掌心覆到沈天予后背,閉眸給他輸送靈力。
漸漸的,沈天予身體四周隱隱浮現(xiàn)光暈,他的臉有了血色,呼吸略重,喉嚨翕動,發(fā)出輕微聲響。
他慢慢睜開眼睛,沒回頭,便知是師父。
他出聲道:“師父,我沒事了,您收手吧?!?
獨孤城緩緩收氣,接著收掌。
他仍閉著眸子,盤腿坐于床上,只是氣色更差了。
他壓著喉中腥甜,不出聲,一出聲,也會吐血。
他暗暗運氣,用體內(nèi)靈力壓住往上竄的血。
沈天予抬手摸了摸脖頸,不見了那塊玉。
他回眸,看向師父,見他面色越發(fā)蒼白,嘴唇幾乎全白,鬢間白發(fā)似乎越發(fā)的多了。
他心生愧意,垂下眼簾,低聲說:“徒兒學藝不精,連累了師父。”
獨孤城仍不說話,直至將體內(nèi)上涌的血全部壓下去,才緩緩開口:“無妨,國煦的殘魂我來養(yǎng),我能活過一甲子。這塊玉染了你的血,用不著蘊養(yǎng)那么多年,他便可以重新投胎?!?
沈天予望著他蒼白毫無血色的唇說:“我年輕,氣血旺盛,還是我來蘊養(yǎng)吧?!?
獨孤城閉著眸子道:“你以后要結婚生子,蘊養(yǎng)鬼魂會影響生育。我以前養(yǎng)過,有經(jīng)驗?!?
“可是你的身體……”
獨孤城睜開眼睛,抬手往下壓,語氣威嚴,“這是師命,違者逐出師門?!?
不等沈天予回應,他抬腿下床,背對著他說:“好好休息吧。天黑之后,跟我上山閉關修煉,七七四十九天后即可恢復原有功力?!?
沈天予望著他瘦長的背影,“師父,舟舟這劫算過了嗎?”
獨孤城并不作答,只道:“人命天定,好自為之。”
他拉開門,大步走出去。
蘇星妍和顧逸風見獨孤城氣色更差了,忙對他說:“獨孤叔叔,我?guī)Я搜a品,讓廚房煲了湯,我扶您去喝?!?
獨孤城抬手示意他們不必。
他朝他的臥室快步走去,步伐并無異常。
臥室在二樓。
上樓進屋,關上門,獨孤城身體靠到門上,忽地吐出一口血,那血紅中帶黑。
他望著那口血沉默地看了片刻,接著走到蒲團之上盤腿坐好,緩緩閉眸,開始運功。
他想,當初把酈兒的一縷天魂放到沈天予身上是正確的抉擇。
這樣他既能對酈兒始終如一,又能時常見到她,還避免了國煦那一系列的麻煩,對沈天予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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