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瑾想過拒絕她的。
也想過不顧一切方式阻止她。
但當她說出,她不想如此痛苦地活著時,他還是點了頭。
這幾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心情。
應該為她解脫了感到高興么?
還是后悔自己不應該聽她的話?
陸硯瑾分辨不清。
他覺得自己就好像是走入了一團迷霧中,他還在往前走著,但方向是什么,前面又有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你只是想她了?!?
裴音的聲音傳來。
陸硯瑾慢慢抬起頭。
裴音握著他的手,輕聲說道,“沒關系的,那是你媽媽呀,不管如何,你身上流淌著她的血液,你們曾經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雖然……你的童年不是那么美好,但那個時候,如果我是她,我或許……也不會有更好的選擇。”
——想做一個慈母,是需要有條件的。
對于他們這個位置的人來說,摔下來的那一刻不僅僅代表著失去一切,還有……粉身碎骨。
和陸硯瑾在一起的這些年,裴音也不是沒有看到過一些事情。
破產的公司,接受不了的男主人剛從高樓挑下,后腳催債的人就已經上門。
他們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是這個圈子里數一數二的矜貴人物,但那一刻卻好像是張開了獠牙的野獸,恨不得將眼前的一切都吞吃入腹。
所以,她只能催著陸硯瑾成長,用最嚴苛的方式讓他適應那個世界的規(guī)則。
在慈母和捍衛(wèi)者之間,她選擇了后者。
這也是她和陸硯瑾之間,一輩子也解不開的結。
如今的陸硯瑾已經長大了,那些童年的時光他回不去,也已經不再需要。
可心口的那個空缺,卻永遠存在。
他是怨恨著她的,因為這份怨恨,所以現(xiàn)在他面對舍不得、思念她這樣的情緒都有些……不知所措。
“沒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