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逢二月,寒風(fēng)仍如刀鋒一般,刮得人臉皮生痛。
一大早孟小阮就站在了當(dāng)鋪門口,握著手里的珠釵,反復(fù)撫挲著。
她父親是個五品官,半年前受到景王謀反一事的牽連,被處了極刑。抄家后,嫡姐跟著未婚夫跑了,嫡母用一根白綾自掛于房梁上,偌大的孟家只剩下孟小阮,三姨娘,還有兩個妹妹,四人窩在城西一個破屋里艱難度日。
前幾日姨娘又病倒了,一直在咳血,今日再不換點銀錢回去,莫說姨娘的病沒錢治,兩個妹妹也得餓死。
吱嘎一聲,當(dāng)鋪大門打開,掌柜打著哈欠出來,一眼瞥見孟小阮,搖了搖頭。
“孟姑娘,海公公放話了,沒人敢收你的東西?!?
孟小阮央求道:“多少當(dāng)一點點,我等這錢救命?!?
掌柜上下打量她一眼,說道:“孟姑娘何不尋那高枝呢?只要你同意,那金山銀山不都是任你躺。”
孟小阮白皙的臉皮頓時脹得通紅。
他說的高枝指的就是海公公,太后身邊的心腹紅人。
海公公瞧她美貌,在抄家時就有心要辱她,被她打了一耳光之后放出狠話來,要孟小阮跪著去伺侯他。她雖是庶女,但好歹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兒,哪怕再落魄,也斷做不出這種事。
她心里憋屈,掉頭就出了當(dāng)鋪。
漫無目地走了會兒,又硬著頭皮走向一家綢緞鋪。她女工不錯,一直想尋個活作??珊9帕嗽?,滿京中就沒人敢收留她。但愿,今日能遇到一個膽大心善的掌柜吧。
她人還未走到,只見那掌柜就像見了鬼一般,砰的一聲把門給關(guān)上了。
一陣寒風(fēng)吹過來,凍得孟小阮猛打幾個冷戰(zhàn),而肚子這時又咕嚕響了起來。這兩個月來,她每兩日才喝一碗稀得只見水的粥,配的是撿來的菜葉子。兩個妹妹還小,天天餓得直哭,都指望她今日能帶點吃食回去。
現(xiàn)在怎么辦?
偌大的京中,她竟尋不到半點機會,委屈得她真想哭。
“孟姑娘請留步。”這時當(dāng)鋪掌柜追過來了,壓低聲音說道:“我這兒確實有個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