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榻前時,他還是那姿勢,趴著一動不動,已經(jīng)熟睡。
“你也不怕我是刺客,現(xiàn)在要你的命?!泵闲∪钭聛?,用剪子一點點剪開染血的布料。
每揭開一點,她的心就痛上一分。
晏禾挨了這么多鞭子,就為了與她成親嗎?
到底值不值???
她不能給他任何助力,無權(quán)無勢,也沒有錢。他若想起兵,她除了說一聲保重,都不知道還能做什么。他若是落難,她除了陪伴也沒有辦法助他脫困。他若是選了丹陽,那就是平鋪通暢的向陽大道。
怎么偏偏是她呢?
她一點點地給他剪掉破衣服,把藥細心地涂抹上去。有些鞭傷已經(jīng)深可見骨了,祁容臨給他縫合了傷口,可能是因為他今日應(yīng)酬賓客,所以傷口裂開了幾處,現(xiàn)在血正在不停地淌。
“讓祈容臨進來給你看看好不好?”她握住他的手指,喉頭發(fā)緊。
“不行?!彼钌畹卮丝跉?,反手握緊了她的手。
他疼醒了。
“誰也別叫,我就想和你呆一會?!彼现劬?,另一只手在身側(cè)拍了拍:“過來躺著。不必擔心,以前多重的傷都受過,這是小傷?!?
這還叫小傷?
他的背都不能叫做背了!
孟小阮忍著眼淚,又給他仔細上了遍藥,取了件新褻衣過來給他輕輕蓋在背上。
“你疼不疼?”她側(cè)躺在他身邊,小聲說道。
“親親,就不疼了。”他悶哼一聲,把臉轉(zhuǎn)了過來。
孟小阮毫不猶豫地俯過去,在他的唇上親吻了一下。
別說親他一下了,現(xiàn)在她愿與他一起上刀山下火海,進油鍋滾釘板。
“孟小阮,若真的不想嫁我,你現(xiàn)在反悔,也是可以的?!彼犻_眼睛,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若她不愿意嫁,早早就吵著要走了。之前她不樂意,只是不想與別的女人共享丈夫罷了。她現(xiàn)在很喜歡他,說不清是哪個時候開始的,是那天燈會上,他捧著一把兔子燈無措地看著她的時候?還是更早些他和她在湖上釣魚的時候?這輩子做過的浪漫的事,好像都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