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耕走下樓,看見伍文龍癱坐在奧迪車頭上,整個人像被抽了筋骨似的。那張臉腫得發(fā)亮,活像個熟透的水蜜桃,皮膚繃得幾乎透明。浮腫的臉頰把眼睛擠成了兩條細縫,在慘白的路燈下泛著病態(tài)的青白色。
雖然伍文龍腫脹變形的臉上已經看不出表情,但他那緊繃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托著下巴,手背上青筋像活物般蠕動,已經說明了一切。
習武之人,多少懂點跌打損傷的醫(yī)學知識。"文龍哥,"張春耕走到伍文龍身邊,伸手輕輕按住他的手腕,"是不是下巴脫臼了?我?guī)湍憧纯础?
伍文龍掙脫張春耕的手,聲音像從喉嚨里擠出來似的,含糊不清道:“先去忙你的事,我坐一會就好?!?
張春耕敏銳地覺察到伍文龍說話都十分困難,確定他的傷勢比自己預料的更加嚴重,趕緊對站在賭檔門口戒嚴的杰仔道:“杰仔,你趕緊把文龍哥送去虎門醫(yī)院?!?
伍文龍趕緊擺手,支支吾吾道:“又不是致命的傷,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等處理完事情,我和兄弟們一起離開?!?
他已初步判斷出自己的下顎骨折,強忍著疼痛堅持坐在這里,虛眼都在觀察周圍的一切,還是擔心遇到突發(fā)情況,兄弟們沒人指揮,成為一盤散沙,這樣容易吃虧。
張春耕深知伍文龍的脾性,輕聲安慰道:“文龍哥,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你就放寬心,欣姐在這里。要是遇到什么情況,我和兄弟們都聽她調遣?!?
伍文龍還想說什么,張春耕見狀,趕緊補充道:“你說話都困難,就別再逞強了?!?
杰仔也安慰道:“文龍哥,這里有這么多兄弟,而且李海勇已被我們控制,他們是群龍無首,即便來些蝦兵蟹將,有春耕哥、黃隊長在這里,量他們也翻不起什么浪來。”
伍文龍緩緩點了點頭,此刻說話對他而實在太過艱難,便沒有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