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余嬤嬤走遠,于素君眼里已是盈了一層淚光。
那層淚意很快就被她壓下去,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當年初嫁入時家,就做好了假成親的準備。
她當時是多么的滿心歡喜,不用給老頭子做妾。
原是她求著夫君幫忙跳出火海,如今又怎能去責怪夫君心里有楚君姐姐?
只是夫妻多年,兒女都大了。于素君曾經(jīng)幾次說過,不介意夫君心里珍藏著那么一個人??煞蚓齾s是一再說起,往事如煙,一切都過了。
那么,如今畫了畫像,又該是什么心情呢?
于素君不是個愛鉆牛角尖的人。她是那種別人待她一分好,她便想著要還人家十分好的人。
到底是她當年欠了夫君的人情,沒必要總揪著不放。放過別人,更是放過自己。
于素君梳洗一番,神清氣爽時,又喝了一杯熱茶,方覺整顆心都暖和起來。
可這心沒暖和多久,就等到了時成逸回家。
一夜不見,時成逸憔悴了不少。
于素君和平常無異,一邊讓人擰了熱帕子給他擦臉,一邊侍候他換了外衣,順口問,“夫君昨夜都去哪兒了?歇在哪的?夫君喝了酒么?”
時成逸身體一僵,沉聲反問,“夫人這是盤查我嗎?”
于素君正為他整理衣服褶皺的手頓在空中,怔了怔,“夫君為何這般說話?”
時成逸提高了聲兒,“難道不是?從我一進門,你就盯著我打量。然后問這問那,不是盤查又是什么?”
氣兒都喘不了一口!
于素君:“……”
她平時也是這樣說話的,夫君不是還夸她快人快語,有什么說什么?還說這樣的人容易相處,不用去猜對方心里在想什么。
怎的今日就嫌她問這問那了?
她難道不是在關(guān)心他昨夜去哪了,可有休息好?
時成逸見于素君不說話,心里更加煩躁,“怎的又不說話了?賭氣呢?”
于素君:“……”
合著我不說話也不對?
若是沒見到那張畫像之前,于素君被懟了,估計不會以沉默應(yīng)對。
可見過了畫像之后,她心里雖然不會責怪他,但終究是隔了一層。
正是隔了一層,便有了旁觀者清的清明。她皺著眉頭問,“夫君是在外頭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時成逸臉上的表情一凝,有一種被抓包的慌亂,“能發(fā)生什么大事?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于素君管理后宅一向精明,且頭腦十分清楚,“所以沒發(fā)生什么大事,只是發(fā)生了點小事。你心情不好,就拿妾身出氣?”
時成逸悶悶道,“沒有。”
見時成逸不愿意說,于素君便不追問了,“那就用早膳吧?!彼闷鹚麚Q下的衣服聞了一下,轉(zhuǎn)身出去的時候扔下一句,“你昨晚喝酒了?!?
還有一句話,沒宣之于口:衣服上有脂粉香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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