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成軒到底沒能起程去鐵馬城,但他次年開春要出發(fā)的消息卻是嚷嚷得滿侯府都知道了。
他決定回侯府居住,顧娘子這里待不下去了。
他不蠢,已看到了顧娘子眼里滿滿的嫌棄。
以前的顧娘子可不會這樣,自從知曉唐楚君是楚笙先生后,就變得性子涼薄了。
呵!女人果然靠不??!三心二意的。
時成軒要面子,回侯府當(dāng)起了老太爺,“又快過年了,過完年,我就去鐵馬城。你們有什么要帶給你妹妹的,可以早做準(zhǔn)備?!?
他端坐上首,表情肅然,擺著老太爺?shù)募茏?,一副浪蕩半生要開始辦正事的模樣。
時云起公務(wù)忙,沒理他。魏采菱庶務(wù)忙,沒理他。
他那堆庶子庶女,課業(yè)忙女紅忙,都沒空理他。
他這老太爺做得好生無趣,問常五,“我是不是不該回來?”
常五道,“在顧家,咱們到底寄人籬下。且顧娘子是個女子,您長年住在那邊,會影響她的清譽(yù)?!?
害得他在顧家仆人堆里都抬不起頭來,大家都覺得他主子吃軟飯,賴在顧家不走。
時成軒點(diǎn)點(diǎn)頭,“往日我沒想那么多,想來顧娘子早就想趕我走。我是侯爺?shù)母赣H,不管如何,我還得待在侯府里主持事務(wù)?!?
“您高興就好?!背N鍛?yīng)他。
主持事務(wù)那話您就別說了。您有沒有話語權(quán),心里沒點(diǎn)數(shù)?
這日侯府收到了時安夏寄來報平安的信。
“拿我看看?!睍r成軒跟兒子討要。
時云起懶得和他扯,直接把信給他了。
信里沒大事,幾乎都是些瑣事。行程也模糊,只說一路平安。
時云起叮囑一句,“看完還我?!?
時成軒看完,把信還給兒子,順口埋怨,“你妹妹也是奇怪,非得這個時候去鐵馬城。聽說那里天氣極寒,又沒吃的。她是準(zhǔn)備去喝風(fēng)嗎?”
頓了一下,又繼續(xù)埋怨,“還帶著我外孫和外孫女一起去喝風(fēng)?!?
魏采菱這回應(yīng)他了,“夏兒原本是要過了母親大婚之日再走,但她等不及了。申院使一松口,說孩子身體無恙,她就急著去鐵馬城找妹夫了。這種事,耽誤一天都讓人心急如焚?!?
時成軒后面的話一句都沒聽進(jìn)去,被那句刺耳的“母親大婚之日”刺得腦瓜子嗡嗡響。
他胸口發(fā)悶,再不想多看兒媳婦一眼,甩袖便走。
“別理他?!睍r云起對夫人道。他順手接過乳母遞來的兒子,抱在懷里搖了搖,“平日也別慣著他。往后他若找你討銀子,一個銅板都別給?!?
“我知道了?!蔽翰闪馓州p拍著兒子的胸口,“夏兒神機(jī)妙算,算到父親會在年前回侯府住?!?
“不難算。”時云起受過苦,看透人心的本事比唐星河等人強(qiáng)上許多,“顧娘子的忍耐有限,雖說報恩,但不會縱容。一旦不合父親的意,他起了反骨,轉(zhuǎn)身就會回侯府。他就是專門做給顧娘子看,讓人家認(rèn)為他是有靠山的。”
魏采菱抿嘴一笑,“父親這般作派,倒像是深閨怨婦。”
“呵!”時云起涼薄一笑,“他若安分,侯府不差他一口飯吃。若是不安分,我就攆他出府。”
他早已不是曾經(jīng)那受氣的少年。他不會容忍父親在府里對他夫人指手劃腳,把府里搞得烏煙瘴氣。
他頓了一下,意味深長,“我瞧他回府,八成還存著別的心思。”
這話倒是說到了點(diǎn)子上。
時成軒確實存了心思。這些日子,他總在侯府門口徘徊,就盼著能"偶遇"唐楚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