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這么多年,除了丈夫出京辦差,幾乎從未離開過丈夫,心頭無比惶恐。
又聽丈夫說,“公主用免死金牌保下了我性命,如今鐵馬城又是公主的封地。我去那里服役,不會吃太多苦。一年后,你且安頓好老娘,就帶著兩個兒子來鐵馬城尋我?!?
宋夫人眼睛亮了,“你不是要與我分開?”
“與你分開,我也活不下去?!彼卧谜鎿吹囟冢澳阆茸屛胰ヨF馬城探探路,也替我把老娘的生活安排一下?!?
宋夫人答應(yīng)了。
從牢里出來,她心情松快了許多。
吃苦她不怕,只怕與夫君分開。
就算夫君去邊城服役,她也愿意跟隨。她早就想過,夫君若判死罪,她不會獨活。
宋夫人早作了赴死的準(zhǔn)備。
如今還有活著的希望,她很感恩。
丈夫在牢里衣衫整齊,雖過得清苦,但沒受刑,也沒受罪。
宋夫人放心了。
丈夫不在,她是該立起來的。
她準(zhǔn)備去找婆母談?wù)劵乩霞业氖?,可還沒踏進(jìn)院子,就覺察出不對勁。
有官府的人在里面!
她一向膽兒小,匆匆朝著人聲而去。
果然是官府的人,還有仵作在。有人告訴她,仵作正在驗尸。
驗尸!宋夫人瞳孔陡然放大,沖進(jìn)婆婆的院子。
無人攔她。
宋夫人進(jìn)去的時候,看到床上躺著婆母。
死了!
仵作說,死者后腦磕到桌角,致顱骨震裂,腦髓受損。
對上了!辦案官吏點頭,“與投首者所供吻合?!?
宋夫人聞如遭雷擊,方知二子皆赴衙門自首。
宋慎之與宋惜之爭先供認(rèn),皆是自己推倒祖母致其身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宋夫人掩面而泣。婆母雖對她不好,但畢竟是夫君的娘。
就在前一刻,夫君還交代她妥善安置老娘。這后一刻,老娘就沒了。
可她更擔(dān)心的是兩個兒子。
突遭變故,從此再無科舉資格。這一生就夠憋屈了,現(xiàn)在還背上了人命。
家務(wù)事家中解決啊,為何兩個傻兒子要去投首?宋夫人只覺剜心剜肝般疼痛。
她作了偽證,證明是長子推了婆母。
小兒子被放回了家,幾乎有些氣急敗壞,“母親,您分明知道是我推了祖母!為何堅持說是大哥推的?”
宋夫人心力交瘁,眼神躲閃,“我,我記不得了。我不知道……”
“您記不得了!您不知道!那您為何肯定說是大哥推的?您可知‘弒親自投仍不免死’?母親,按律當(dāng)斬!母親,大哥會死的!大哥會死的!”
宋惜之大哭。
兄弟倆感情一向很好。大哥處處讓著他,護(hù)著他,出去有人欺負(fù)他,也是大哥頂在前面。
宋惜之忽然止住哭,責(zé)問,“母親,為何從小到大您都不喜歡大哥?他是撿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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