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邊原就互有對方耳目。他若不接受大哥的安排,他身邊的人也會被收買,防不勝防。與其如此,不如大大方方用對方的人手行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譬如幫北翼救災(zāi)。
既能在公主面前博取好感,又能掩蓋他的意圖。岑澈心情大好。
他知道,大哥來北翼原本是想把紅鵲抓在手里威脅他交出金礦脈圖紙。
知道他喜歡紅鵲的人,唯有灰鷹……所以,灰鷹是岑濟(jì)的人。
他理清這一點,反倒打消了殺死岑濟(jì)的念頭。就讓岑濟(jì)回梁國去把水?dāng)嚨酶鼫喴恍┌?,如此他的日子才能過得更松快。
沒準(zhǔn)等他找到金礦,還能回梁國繼續(xù)摸魚坐享其成。
他原就想當(dāng)個混子。
想到這里,岑澈恢復(fù)了一貫清澈的愚蠢。他始終覺得北翼公主裝腔作勢,厲害的是她手下那個文官,還有她身邊那堆武將。
以及那個叫時成逸的,辦起事來雷厲風(fēng)行,絲毫不拖沓。
岑澈心里有數(shù),回去找謝槐,說事已辦妥,讓他放心。
謝槐深深看一眼他,就覺得心頭眉間都在隱隱跳動,“不如,我們跟公主實話實說了吧?!?
岑澈冷睨,“如今謝家正得公主信任,你冷不丁把我賣了,你覺得公主還會重用謝家嗎?”
謝槐很難堪,又害怕。
岑澈拍拍他的肩,“再等等,咱們多做出些成績,再跟公主坦白交代。如此能多些籌碼,你說對嗎?”
謝槐也著實不舍眼前局面,一旦自投,不止會打回原形,還會惹來公主之怒。
他點點頭,下決心一定要抓住這次災(zāi)情,把謝家的光和熱發(fā)揮到極致。
時安夏得了岑濟(jì)的五十萬兩銀子,從中撥了十萬兩給謝家去操持,又撥了十萬兩給凌州補貼救災(zāi)銀。
她盤腿坐在暖炕上,細(xì)細(xì)查看燈會的造冊。
邱志也盤腿坐在她對面,中間橫著一個小案幾,一起埋頭理賬。
兩人不時出聲交流,把每一筆開銷又重新縮減調(diào)整。一些花里胡哨,可有可無的開支,全部作了刪減。
每一文錢,都真正用在了刀刃上。甚至將一些戲班子撤了,換成更多的粥棚。
唯有吃飽了,才能有心思聽曲。時安夏想在年節(jié)時,讓所有百姓都能吃上暖和的稠粥,想吃就能排隊領(lǐng)到。
邱志忽然開口,“能做表妹封地的百姓,是一件幸運的事?!?
其實他想說的是,巾幗不讓須眉,如果表妹做皇帝,北翼百姓才是最幸運的。
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邱志不敢說,只能默默放在心里。
且他忽然想起來,早年母親與表妹作對,真就是事事不順。
自從他下決心投靠了表妹的陣營,一下就順當(dāng)了。進(jìn)云起書院,拿下榜眼入了仕途,然后跟著到了凌州。
起初邱志剛上手辦差時,還有些忐忑,生怕行差踏錯,也怕自己丟了表妹的臉,讓人覺得他走后門上位。
表妹安慰他,“你放手去做,拿不定主意的,咱們一起商量?!?
說是商量,其實她都是認(rèn)真考慮他所提出的方案,微微修改,最終還是按照他的方式進(jìn)行。
久了,邱志就有自信,覺得自己可以,能獨當(dāng)一面,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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