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的狠厲還沒有鋒芒畢露,姨母和表兄也活得好好的,以至于她根本沒有聽明白他話中的殺機。
也怪當時的自己蠢笨天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竟覺得他不可能要自己的命。
直到后來,姨母表兄一個個慘死在她的面前,而她也被軟禁失去了自由。
她才漸漸了解這個男人。
他隱忍,睚眥必報,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
他娶她也不過是把仇人放在身邊慢慢手刃而已。
一陣風略過,容安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思緒也跟著回籠。
"起風了,我們回屋吧。"陳知初抱著肩膀說道。
……
郊外的夜晚格外靜謐,容安是聽著隔壁房間里的竊竊私語聲睡著的。
再醒來時已經(jīng)是深夜,四下安靜,容安翻了個身準備繼續(xù)入眠,可鼻尖嗅到的一絲味道讓她驚坐而起。
她轉(zhuǎn)頭看向隔壁房間,兩個房間中間隔著的那道墻并不是磚瓦砌成,而是木質(zhì)的裝飾墻面,靠屋頂?shù)牡胤竭€有兩寸寬的鏤空雕花,這原本就是一個大套間,不隔音,甚至空氣都是流通的。
她趕忙捂住口鼻,翻身下床,睡在矮榻上的阿蠻也驚醒了,她剛要說話,容安對著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兩人悄悄將門打開一條縫,走廊里寂靜無聲,一個人影都沒有。
容安趕緊走到隔壁房間門口,猛地推開門。
一陣濃郁的迷煙撲面而來,而門口斜躺著一個人,正是妙晴。
陳夫人被人叫醒的時候,三魂六魄都要嚇飛了,她踉踉蹌蹌的趕來,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一陣急火攻心,暈死了過去。
兩個大家閨秀于深夜被人擄走了,可想而知是什么后果。
別院里掌燈后亂成一團,容安不得不臨時坐鎮(zhèn),她嚴令所有人不得走漏消息。
又派了一個人去城里的大學士府和侯府報信,剩下的護院分成幾撥沿著不同方向去追人。
這時被潑了水的妙晴蘇醒過來。
"縣主,縣主……"她一醒過來,就四下搜尋裴嘉敏的身影。
但她看到的只有容安和阿蠻。
"完了,縣主丟了。"她哭喊道,一邊站起身就要追出去。
容安叫住她,問:"你看到是什么人帶走她們的嗎"
"是蒙面的黑衣人,一共四個,我當時中了迷煙,想要阻止卻渾身乏力。"妙晴哭著說道。
"大概是幾時"
妙晴看了一眼屋中的沙漏,認真的想了一下,肯定的說道:"是丑時。"
"那他們還沒走遠。"容安說道,"我已經(jīng)派人去追了,但這里人手不多,且不夠精煉,你有什么辦法能快速將消息遞出去,請求增援"
妙晴猛地一頓,她深深看了一眼容安,然后飛快的去翻自己的包袱。
躺在妙晴手心的是一只小小的竹筒,那是侯爺以前給她的,說是以備不時之需,但一直沒有派上用場,她幾乎都要忘記了,是容安提醒了她。
她拿著竹筒走到屋外,點燃上面的引線,竹筒一下飛竄至高空,綻放出一朵紫色的煙花,伴隨著奇怪的鳴笛聲。
方圓數(shù)十里難以忽視。
妙晴還不知道,裴宴笙手下養(yǎng)了一批武功高強的暗衛(wèi),這枚信號彈便是他們之間的聯(lián)絡暗號。
看見信號彈,離之最近的暗衛(wèi)便會聞風而動。
容安有幸見過一次,就在梅山腳下的侯府別莊,當時她帶著裴嘉敏在那里小住,裴宴笙忽然出現(xiàn),甚至還引來了一批刺客。
當時他便是用這種方式調(diào)動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