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著急,先吃點東西。"楊開出說道。
見楊開說話,大頭等人都頗為意外,因為楊開平日里很少說話,不是故作深沉,而是早年的悲慘境遇令其心性變的很是陰郁,不是確有必要,他一般不開口。
雖然大頭等人不明所以,長生卻知道楊開為什么對這個黃鼠狼很是友好,因為黃鼠狼幻化的落魄老者令其觸景生情,想起了已經(jīng)故去的師父古衍。
黃鼠狼受寵若驚,再度連聲道謝,隨后在幾人的催促之下坐到了火堆旁,它明顯餓了許久,狼吞虎咽,風卷殘云,片刻過后一只鹵雞連骨頭都不曾剩下。
大頭隨即為其倒了碗酒,楊開又遞了塊鹵肉給它,可能許久不曾被人善待,黃鼠狼一邊喝酒吃肉,一邊哭泣掉淚。
大頭之所以留下它,也并不是出于善心,而是對化人異類很是好奇,想要尋根究底,探問其詳,而今見它境遇凄慘,友善懂禮,便逐漸生出了惻隱之心,"你有名字沒"
"回大爺問,當年風光的時候他們都喊我黃四郎。"黃鼠狼說道。
"黃四郎,黃鼠狼,嘿,這名字挺好啊,挺貼切的,也挺好聽。"大頭笑道。
"慚愧,慚愧。"黃四郎點頭賠笑,轉(zhuǎn)而繼續(xù)啃那鹵肉。
"你連我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你就敢往上靠啊"大頭說道。
黃四郎嘆氣搖頭,"唉,幾位大爺英氣逼人,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若不是貪這杯中之物,再加上腹中饑餓難耐,老朽也不敢貿(mào)然上前。"
"你修煉多少年了"大頭又問。
"具體多少年記不得了,不過王莽篡位時我就已經(jīng)有了靈識了。"黃四郎說道。
"哎呀,這么算下來,你也有千年道行了呀。"大頭說道。
"當是有了。"黃四郎點頭。
大頭又為黃四郎倒了碗酒,"千年道行應該很厲害了才對,你怎么混成了這個德行"
"你先別急著發(fā)問,容它吃飽了再說。"楊開說道。
大頭點了點頭,但他實在好奇,不等黃四郎啃完那塊兒鹵肉就忍不住問道,"修煉一千年應該有內(nèi)丹了吧,看你雙目無神,氣息萎靡,是不是內(nèi)丹沒了"
"大爺慧眼如炬,老朽早些年遭奸人算計,內(nèi)丹被人偷了去。"黃四郎好生沮喪。
大頭笑道,"那玩意可是你們的命根子,這么重要的東西,你也能讓人家偷走,你還真是個奇葩。"
黃四郎哭喪著臉,不曾接話。
大頭又道,"這年頭酒很稀罕,你弄不到酒也很正常,但你怎么搞的餓肚子呀,山中不是有的是鼠兔蛇蟲么,你怎么不現(xiàn)出原形捕捉果腹"
"大爺有所不知,"黃四郎搖頭說道,"老朽年事已高,本體衰老,失了內(nèi)丹之后精氣萎靡,便是現(xiàn)出獸身也難以追逐捕食,為了活命只能做些缺德的營生,自墳中尋點兒隨葬財物易換食物,以此果腹活命,茍延殘喘。"
"墳里不是應該有很多財物嗎,你會打洞,按理說你的日子應該不難過呀。"大頭說道。
"大爺說笑了,"黃四郎將手里的鹵肉塞進嘴里,咀嚼的同時出說道,"安東遠離中土,實屬荒蠻之地,豪門大戶并不多,退一步說就算有,那墳墓也修建的很是牢固,石堆磚砌,我也挖不動啊。"
大頭與黃四郎說話之時長生一直在遠處忙碌,黃四郎說的什么他都聽到了,實則不止大頭等人對能夠幻化人形的異類好奇,他也是如此。
大頭問東問西,一會兒問黃四郎有沒有家人,一會兒又問黃四郎有什么本領(lǐng),要不就是問人家有沒被會法術(shù)的和尚道士刁難,起初黃四郎還顯得異常拘謹,待得喝的興起,再見眾人對它確是友善,便逐漸放松下來,話也多了許多。
黃四郎早年結(jié)交了一個朋友,確切的說是個酒友,它的這個酒友是個司庫,所謂司庫就是看守官府銀庫的小吏,此人酒量極好,它自認為遇到了知音同道,便與其推心置腹,以兄弟論交。
黃四郎的內(nèi)丹有個奇異之處,可以解毒清瘴,鎮(zhèn)驚驅(qū)邪,這個司庫總是監(jiān)守自盜,被刺史發(fā)現(xiàn)之后為了將功贖罪,便設(shè)法將黃四郎給灌醉,趁其喝醉之時哄騙其吐出內(nèi)丹,然后將它的內(nèi)丹作為禮物送給了安東刺史……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