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幫個忙嗎,一個挽著頭的女人攔住楚云升。"
說她是女人,只是因為她的聲音而已,裹著厚厚的亂七八糟的衣服,以及蓬頭垢面下,男人和女人的界線早已不是那么明顯。
女人吃力地拖著一具尸體,身邊跟著一個莫約67歲大的孩子。
見楚云升沒有任何反應(yīng),她焦急地看了看天空,微光越來越弱,眼見要陷入完全地黑暗,懇求地說道:"大哥,這是我弟弟,孩子太小抬不動,我想趁著天沒黑透,把他埋到那邊去,以后,也給孩子留個祭念的地方。"
楚云升雙目無神地看著她,又看了看地上冰冷地死尸,肚子上破了洞,是赤甲蟲的貫穿性腐蝕造成的,內(nèi)臟被女人用衣服強行兜扎起來,已經(jīng)凍成冰塊。
他擦了擦嘴巴上的雪花,吸了吸冷冷的鼻氣,抬起男尸體僵硬的雙腳,深一腳淺一腳,和女人一起,將尸體運向港城總署規(guī)劃地葬地圈。
空氣顯得略有些沉悶,小孩似乎是被連日的[
大戰(zhàn)嚇壞了,眼神帶著驚慌躲閃,嘴唇有些紫,一直抿閉著,緊緊地拉著女人衣服的一角,一聲不吭。
"大哥,你家里人呢"女人抬著尸體的胳膊,像是很平常地說道。
楚云升吐出飄進嘴里的臟雪,這些雪極難融化。
他嘴唇蠕動,像是又在喃喃自語,卻沒有聲音,他的聲帶在逆轉(zhuǎn)封印令的時候出了問題。
女人沒有楚云升想象的那樣,面對親人的尸體,痛不欲生,而似乎是十分地麻木。
她見楚云升神情萎縮,像是聊家常一樣,道:"全沒了唉,都是命。大哥,你也別太難過子,當(dāng)初我和你一樣,老公死的時候,我一口氣能哭化天七夜,眼水都哭干了,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現(xiàn)在卻習(xí)慣了,人也木了,就是那么回事。"
楚云升埋著頭,表情藏在雪花中,木訥地抬著尸體。
女人像打開了話匣子,有些嘮叨,繼續(xù)道:"大哥,你要是一個人了,回去我給你介紹一個,眼下復(fù)興司提倡互助互幫,其實按咱老百姓的說法,就是搭伙過日子,這老話說的好,兩個人相互也有個照應(yīng),總好過一個人孤苦伶仃地,頭疼腦熱的都沒人知道。"
楚云升眉頭皺了皺,抬頭向四周看了看,像是要尋找什么。
女人以為自己說到他心坎里了,尸體的沉重,微微讓她喘著氣道:"現(xiàn)在要找個好女人搭伙過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像你這種情況,帶小孩多一張口吃飯的自然不肯要,沒力氣干活的也不行,吃得多的更不能要,最好,最好是那種能苦能挨餓的鄉(xiāng)下女子,沒孩子沒上人沒拖累,不能有病,身體強壯點的話更好,這種女人實惠、踏實。"
楚云升猝然停下腳步,一雙忽然變得犀利地眼神,和他糟亂亂的萎縮面孔幾乎天差地別。
女人沒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化,見他停下,正在納悶,卻見不遠地地方一瘸一拐過來一個男人,背著一個破袋子,面帶喜色。
"大哥,這是我現(xiàn)在的男人。"女人趕忙丟下尸體,迎了上去,張口就問道:"老牛,怎么樣搞到了你二姨這會是幫了大忙了。"
那男人放下臟兮兮地編織袋,摸了摸小孩的頭,嘿嘿道:"我二姨那是第一批進黏液區(qū)的,出了不少主意,現(xiàn)在分糧自然是有功勞的,好在我們度快,分到一半,***總署那幫子吸血鬼就來封庫了,操他梁興棟全家,別的也算了,那些觸手怪的肉,又不是原來政府的,那是蟲大人賞給我二姨他們的,憑啥也封了!"
女人打開袋子,背著楚云升,謹(jǐn)慎地看了一眼,立即喜滋滋地,罵了男人一句:"你小聲點,小心總署把你抓起來,以后別亂罵署長,咱平頭老百姓,惹不起這個。
那男人憨憨笑道:"我就是不服這口氣,可也沒辦法,人家有槍有炮的。對了,我給你說過個怪事,聽說那個蟲大人和人類生了一個小孩,現(xiàn)在還在總署呢,你說這蟲子也能和人生小孩"
女人叱地一笑,道:"你去生一個給我看看我今天還聽說楚術(shù)門人的術(shù)主和變成*人的蟲大人是親戚呢,這你也信"
她的笑聲令楚云升十分驚訝,一個死去丈夫,死去父母,如今又在弟弟的尸體邊上,竟然還能夠笑的出來
到底是他的問題還是這個女人的問題楚云升腦袋亂亂地。
男人抱起小孩,搖頭道:"這年頭,什么怪事都……。"
楚云升忽然稍稍讓開一步,他感覺到自己腳下有一股熟悉的微弱火能量。
男人話音未完,地面突然輕微抖動,接著,在他們驚慌幾乎嚇呆的神情中,一只高達五米多的蟲人,搖晃著從土里鉆了出來。
它受了重傷,甲殼上多處顯出嚴(yán)重破損的裂痕,甚至在腹部還有一個貫穿的血洞。
那夫婦倆以立即以最快地度逃跑,并以最高地聲音喊著救命。
像是老天在和他們一家三口開玩笑一樣,在他們逃跑的道路上,接二連三地又鉆出了三只重傷狀態(tài)的蟲人,
蟲人,嚇得他們魂飛魄散,幾乎要癱軟在地上。
而楚云升卻安靜地站在蟲人的面前,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