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羋福生和羋天闕也是反應(yīng)迅速。雖然沒想到天佑能干出主動上門推銷的事情來,但他們也有解決的辦法。
在介紹天佑身份的這個事情上羋福生本身是有責任的,所以他不但不能出面阻止,甚至還有配合的義務(wù)。如今他避而不見,就是不給天佑組織見面會,這本身就已經(jīng)是失職了。當然他可以用工作繁忙的理由推脫,但至少他是沒有力場站出來阻攔天佑的。
不過,不能攔天佑,卻可以想別的辦法。
于是,在經(jīng)歷了第一天的措手不及之后,第二天,有備而來的王府手下們便開始了一場工程浩大的聯(lián)合行動。
毫不知情的天佑如昨日一樣拜見過倪夫人后便開始出門晃悠,而隨著他進入夷洲城中的內(nèi)城,跟了他一路的王府手下便突然對著路過的一處夾巷內(nèi)的人點了下頭。
一直藏在夾巷內(nèi)的那人看到暗號,立刻抬頭出聲沖著上方的某人打出暗號。而就在此人的頭頂,位于房頂邊緣的位置則正蹲著一個人。這人聽到呼號后低頭看到下面打出的暗號,立刻便跳上房頂最高處,而后那處兩面小旗開始有規(guī)律的揮舞起來。
此時城中一座望樓之上,于眺臺四面各有一人,眼睛一刻不停的在城中巡視。當其中一人發(fā)現(xiàn)那揮舞的旗幟后立刻便大聲提醒身邊人注意,接著立刻拿出隨身攜帶的單筒望遠鏡對準遠處那揮舞旗幟之人,而眺臺之中的另外一人則是舉著小旗來到他身邊揮舞了幾下。
遠處揮旗之人看到這邊打出回應(yīng),立刻開始改變動作,連續(xù)打出一串動作。
這邊舉著望遠鏡之人看著那旗幟揮舞,便開始逐句念到:目標出現(xiàn)在錢街,正向東前進。
旁邊舉旗之人聽完又揮了兩下旗幟,而后便轉(zhuǎn)身順著樓梯跑到了眺臺下一層的房間里。
這房間本是城中守衛(wèi)使用,原本自然很是一般,如今卻是顯然被重新布置過,桌椅板凳都換了新的。而那房中新歡的大桌上,正鋪著一張整個夷洲城的地圖,而那失蹤多日的羋天闕此刻就正在桌邊坐著。
剛剛拿旗那人一路跑下來,也不見行禮,直接開始復述之前上面那人看到的旗語。
原本正拿著本書靠在躺椅上的羋天闕,此時卻是一跳而起,聽到手下報告,手指便立刻在地圖上滑動起來。
錢街……向東羋天闕的手指順著地圖上的街道向前滑動,而后點在一處宅邸上???發(fā)信號,是曹工尹。
那舉旗之人得到命令立刻開始往上跑,然后將之前的步驟反過來打旗號給對面的旗手,而對面接到命令之后立刻將命令傳達了下去。
得到指示的王府手下直接走房頂,抄近道一路飛奔趕在天佑之前來到了夷洲工尹府門前。敲開大門,拿著羋福生的命令,那下人很順利的進入了夷洲工尹府。
少時,天佑終于也走到了工尹府門前。如昨日一樣敲響大門,很順利的見到了門房,但之后得到的答案卻是令天佑意外。
不在家
本來是在的,但剛剛來了急令被召去議事了。門房如此回答道。
天佑雖然感覺有點疑惑,但人家有急事離開也不是不能接受。留下名帖,這便離開,奔著下一家去了。然而,很快他便發(fā)現(xiàn),今日怕是遇到麻煩了。
一連跑了三家,全都是一樣的情況。雖然理由剛不相同,卻都是差一步剛剛出門。
一家是這樣很正常。兩家這樣可能是意外。三家都這樣,天佑就算再傻也該猜到是有人搞鬼了。至于到底是誰干的……這還用問嗎能有這個人力全城布控,還有這個動機給他找麻煩,且有足夠的勢力讓這些達官顯貴臨時跑路不見他的,除了羋福生還能有誰
羋福生和羋天闕想出來的辦法說來確實簡單,就是派人盯著天佑,看到他往哪里走,就提前把他要去的方向可能要被拜訪的人支走。
方法雖然簡單,但要實現(xiàn)需要的人力和權(quán)力都是非??膳碌摹H欢d福生恰恰有這個能力和資源,而天佑就算猜到了這是羋福生在故意搗亂,也確實是拿他沒辦法。因為人家根本就沒有明著來,天佑自然也不好說什么。關(guān)鍵現(xiàn)在羋福生躲著不見人,他就算想說也找不著人啊!
在城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一早人,最終一個人也沒見到的天佑索性直接回了王府。他反正已經(jīng)知道了,就算再繼續(xù)轉(zhuǎn)下去也不可能有收獲。
羋福生手下人多得是,玩車輪戰(zhàn)也不是天佑能耗得起的。所以今日是不可能達成目的了,只能是再想別的辦法。
所謂見招拆招。羋福生出手之后,就該天佑出下一招了。
面對羋福生的極限盯人戰(zhàn)術(shù),天佑想了一晚上,決定那就和他們玩一玩。反正他也不差這幾天的功夫。
第二天一早,行動如前,給倪夫人問安后出門開始晃蕩,只不過今天天佑的移動速度明顯提升了不少。不過,加速不是為了趕在羋福生的人前面見到那些他要見的人,而是……為了耍人。
稍稍提速的天佑在街道上飛奔,目標非常明確。昨日成功阻攔天佑行動的羋天闕自然是照舊派人提前調(diào)走他要拜訪之人。
然而,眼看著天佑晚一步抵達那處府邸之后,跟蹤的密談卻發(fā)現(xiàn)天佑根本沒去敲門,甚至都沒停一下,而是直接越過了這家突然拐了個彎奔著另一家去了。
天佑這一突然舉動令羋天闕這邊稍稍手忙腳亂了一下,但很快便被調(diào)整過來,并且成功趕在天佑之前又將下面一家的人提前調(diào)走。
在瞭望臺中運籌帷幄,又一次成功阻擋了天佑計劃的羋天闕露出了開心的微笑,想著天佑發(fā)現(xiàn)又一次撲空后失落的樣子心下便是忍不住的喜悅。但是,他的好心情也僅維持了一瞬便被接下來的報告徹底破壞。
什么他又跑過去了
來回報的手下明知道羋天闕現(xiàn)在心情一定很不好,卻只能硬著頭皮回應(yīng)道:是的,他沒敲門,直接跑過去了。
那他現(xiàn)在人呢
已經(jīng)到封四街了。
聽著匯報,羋天闕強壓下心頭火氣重新對照地圖確認天佑的位置。他在往哪個方向去
正南。
羋天闕的手指順著地圖滑動,而后眉頭緊皺,因為他發(fā)現(xiàn)前方居然出現(xiàn)了岔道,在那里不管往哪個方向都有好幾家官員的府邸。稍一猶豫后他還是下令提前調(diào)走了那些人。
手下去執(zhí)行命令去了,羋天闕則是端起茶杯看著地圖開始思考之后天佑可能拜訪的人員名單。想了一會兒,才將端起來有一會了的茶杯遞到嘴邊抿了一口。只是還沒等他將茶杯放回去,樓梯口處卻是突然傳來哎呦一聲,接著就聽到一陣乒鈴乓啷的聲音伴隨著一團人影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一路滾下樓梯的手下都沒來及爬起來,抱著腦袋躺在地上就開始匯報。那個天佑他在封四街街口突然折返,又往北去了。
什么
羋天闕當下便是一驚,對著地圖就要查看可能的位置,結(jié)果才看了下地圖卻是突然反應(yīng)過來,我前面讓你調(diào)人的命令發(fā)出去了嗎
手下正打算從地上爬起來,聞干脆半跪著回答:剛發(fā)出去。
羋天闕聞心下便是一糾,但也沒再花精力去關(guān)注,畢竟天佑這個移動的麻煩也不能不管。
傳令,把齊將軍調(diào)離府邸,對了,還有劉家的那位閣老。
是,屬下這就去傳令。
看著屬下捂著胳膊離開,羋天闕心里總感覺之后要糟。而事實也證明了他的預感非常準確。
接下來天佑就仿佛一只老鼠在整個夷洲城內(nèi)四處亂竄,羋天闕剛開始沒發(fā)現(xiàn)問題,但一會兒之后就發(fā)現(xiàn)他幾乎把全城在家休息的達官顯貴都給調(diào)動了一遍。
本來打著羋福生的名號調(diào)動這些人倒是沒什么,他們本來也是羋福生的下屬,就該聽指揮。只是今天的調(diào)動全都是無中生有,雖然多少都編了些理由,可編的就編的,那些人事后稍一回想便會發(fā)現(xiàn)這理由有問題。一次兩次或許沒問題,可要是再多來幾次,這些人會怎么想哪怕羋福生是這夷洲島的主人,也不能毫無理由的隨便耍人玩吧
羋天闕終于明白了天佑的想法,同時也明白了天佑真正的意圖。
別看天佑今天在這里來回兜圈子,其實卻是在破局。
羋福生不可能無限制的胡亂調(diào)動這些人,天佑這樣亂跑必然會造成多次誤報,而次數(shù)一多羋福生這邊就不好再出手了。如果這時候天佑再往各處府邸去,那羋福生這邊到底是攔還是不攔呢
答案顯而易見,羋天闕也知道再搞下去付出的成本遠比阻攔天佑要更大,因此只能默默的撤回了之前的布置。至于天佑這邊則是總算順利見到了兩天來的第一個目標,可惜為了破局耽誤了不少時間,如今也沒時間再多見幾個人了。
晚上回到住處天佑照例收到了嘲風送來的情報,稍加計劃便定下了明天的拜訪名單。第二日一早,依然是那一套流程,離開王府繼續(xù)拜訪夷洲島的各路權(quán)貴。
不知道是一時想不出對策還是別的原因,羋天闕那邊卻是意外的沒有再安排任何人前來阻攔。天佑大半天下來便非常順利的完成了全部名單,后來還干脆臨時加了幾個人上去。一直到他最后返回王府,都沒有遇到任何的阻攔與干擾。
略感意外的天佑卻沒有停下自己的行動,之后幾日依然如故,而羋福生那邊卻仿佛是放棄了一般,居然都沒了任何后續(xù)動作。
一連十日,天佑每天早出晚歸挨家拜訪各路權(quán)貴,羋福生那邊卻是依然毫無消息。沒人來阻攔,他本人也沒回王府,就連羋天闕都是一同消失不見,甚至連羋天英也找不到人了。
就這樣進行到天佑開始拜訪權(quán)貴的第十四日,潘朵拉送來的情報上終于沒有新的人員名單了。整個夷洲島有可能被拉攏,以及地位稍微高一些的人都已經(jīng)被天佑拜會過,他的身份也算是正式在夷洲島的上層階級中傳播開來。
這幾日整個夷洲島的貴族們幾乎都在談?wù)摮醯耐踝踊貧w以及楚國以后的走向問題。
至于天佑,他這幾日收到了許多夜宴的邀請,一直在忙著參加各種聚會。雖然天佑并不喜歡參加這種貴族之間的聚會,但有人邀請也說明他之前的行動有了反應(yīng)。能被邀請參加這種聚會,至少說明他已經(jīng)成功打入了夷洲島的貴族圈子中。
繼續(xù)又在夷洲島住了幾日,天佑終于是等到了之前安排的后手。
一大早,王府門口便來了一名膀大腰圓的壯漢。門房聽說是來找天佑的,而對方又是一身紫霄宮門人的打扮,也沒敢阻攔,直接便派人同傳了一聲。
早就等待多日的天佑自然是立刻跟著門房來到了王府門口,老遠就看到一個高壯的身影從門房里跑了出來。門房里的小廝沒注意到天佑的到來,還以為眼前這人要硬闖,伸手就想阻攔,結(jié)果跟個掛件似的直接被帶飛了出去。
看著飛奔過來的人影和被帶飛的門房,天佑卻是露出了好笑的神情。原本還在想會是誰來解救自己,沒想到竟然是龐大海這家伙。
兩人是一同加入的紫霄宮,之后也被分到一處,私交一直非常好。這次由龐大海來救他倒是非常合適。
沒錯,天佑早就知道會有人來,甚至還知道來人要說的事情。因為,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羋福生這段時間一直避而不見,天佑又找不到他。即便是他自己主動出擊完成了會見夷洲島權(quán)貴的任務(wù),也依然是無法離開夷洲島。至于原因,自然還是因為羋福生的避而不見了。
天佑是跟著羋福生來的,如今卻突然離開,這顯然是不合理的。倒也不是不能一走了之,但這樣的話便會落人口實。天佑本來就是來刷存在的,若是刷出了反效果,那還不如不來呢。所以,天佑就算要走,也得有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而如今面前的龐大海,便是天佑的理由。
其實這個理由也很簡單,就是紫霄宮有事要喚他回去。
天佑是紫霄宮的弟子,山門有事呼喚自然要回應(yīng)。這樣一來他不告而別便是有理有據(jù),也不算是失了禮數(shù)。倒是羋福生這個主人把他丟在王府不聞不問有些說不過去,哪怕羋福生之后說自己遇到緊急事情要去處理,最多也就是把他自己的禮數(shù)問題摘干凈,反正是不可能影響到天佑的。
至于龐大海是怎么知道來幫天佑脫困,那自然是天佑的安排。而要實現(xiàn)這一點其實也很簡單,只要讓嘲風飛回去給振遠上仙送個信,隨便派個人來把他召回去就行了。天佑只是沒想到來的會是龐大海而已。
門房小廝被帶了個跟頭本來還挺生氣,一看是天佑來了,也沒敢再說什么。
不管羋福生對天佑的態(tài)度如何,那都是私底下的事情,明面上天佑是羋福生的客人,是楚王派來的,他一個門房小廝自然是不敢得罪的。
和門房打個招呼,確認了龐大海是自己認識的人之后天佑便帶著龐大海返回了暖閣。
許久不見,龐大海顯得很是興奮,一路上都在說個不停。而內(nèi)容無外乎就是一些門派內(nèi)的瑣事,還有他自己的修煉進度。
與剛?cè)腴T的時候不同,龐大海如今也是正式進入了煉體境。之前剛?cè)腴T的時候所做的那些東西更像是為正式修行在做基礎(chǔ)積累,先學一些理論知識,而如今這個階段,才是真真正正的開始接觸修行一道,算是正式踏入了修行者的行列。
天佑聽龐大海說的便刻意用靈視能力觀察了一下龐大海的周身,果然,許多靈脈都已初具形態(tài),其中一些主脈已經(jīng)隱隱能看出靈氣流動的產(chǎn)生靈光。如今的龐大海,雖然外表看不出太大變化,但比起剛?cè)腴T時候的他自己,絕對不止是強力一星半點那么簡單。
兩人一路聊著天就來到了暖閣之中。讓胡青玄去倒了杯茶,天佑這才問起正事。說吧,你們給我安排的是什么理由啊
龐大海聽到天佑的話立時就是一愣,你說什么理由啊
天佑被龐大海給問糊涂了。就是把我叫回山門的理由啊。
叫你回山門宗主沒說讓你回去啊。
什么天佑驚訝的直接站了起來。我不是寫信給振遠上仙讓你們編個理由把我叫回去的嗎
振遠上仙龐大海疑惑的問:這怎么還有振遠上仙的事啊
天佑也發(fā)現(xiàn)了其中問題。不對,等一下。你之前說的宗主……是哪位宗主啊
當然是我們神兵宗的宗主天妃啊。
天妃天佑明顯愣了一下,不是振遠上仙讓你來的嗎
我又不是寶器宗的弟子,振遠上仙怎么會找我來辦事
天佑這下也反應(yīng)過來了。如果是振遠上仙安排的事情,肯定是找寶器宗的弟子來辦啊。怎么可能夸宗門調(diào)人呢不是說振遠上仙沒這個權(quán)力,而是這不符常理啊。
等下。你剛剛說你是得到了天妃宗主的命令來找我的那具體是什么事情啊天佑心里在想著會不會是振遠上仙覺得沒有合適人手,所以把這個事情轉(zhuǎn)交給天妃了。
然而,下一秒龐大海的回答卻打破了天佑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