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途的第一場考試日記更像“秦哥日記”,秦究在里面占據(jù)的篇幅比他自己都多。
也許是因為當(dāng)時環(huán)境危險,而秦究在那只隊伍里太出挑,就成了日記里最值得記錄的角色。
不過這個篇幅多也只是相較而。
趙文途的日記寫得并不細(xì)致,至少不足以讓人憑空想象出畫面。筆趣庫
但在某幾個瞬間,秦究居然生出了微妙的熟悉感。
好像他再多看幾篇,那些忘記的事情就能想起來了。
秦究又往后看了一點。
不過那幾天里,趙文途提到他的次數(shù)就很少了。
因為其他人考完數(shù)學(xué)就進了休息處,秦究卻沒有去,他在監(jiān)考官那里受罰
直到幾頁之后,他的名字才再次出現(xiàn)。
考間休息第5天
晴
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也一樣有錯覺。
窗簾一拉,看到外面有大廈高樓,總感覺自己放假在家睡到了自然醒。
這休息處可太能騙人了,還不如把我們?nèi)礁闹嚨幕慕家巴饽兀辽倌菢游也粫慊?弄得我一個上午都打不起精神,
據(jù)說休息處不止一個,我們運氣還行,碰到最像熱鬧城市的那個。就今天早上,老李還在我們住的地方旁邊發(fā)現(xiàn)了一家棋牌室,真的棋牌室,有麻將有撲克那種寫出來我都覺得扯。
一個考起試來要人命的世界,居然在休息的地方安排棋牌室這么接地氣的東西
老李他們湊了個麻將局也是心大,對面還有家網(wǎng)咖呢,我就很淡定,我不會打也沒什么興趣,就溜出來了。
下午四五點我下樓吃飯,他們居然還在打,而且午飯都沒吃,有點醉生夢死的意思。想想挺可怕的,但又可以理解
吃完晚飯心情挺煩的,我就到處亂逛了一氣,拿著手機拍視頻休息處能用手機大概是唯一的安慰了,不過連不上正常世界的網(wǎng),狗屎,不知道等我通過考試回到正常世界,這些視頻會不會變成雪花屏,因為我拍到監(jiān)考官了。
就在商場旁邊的街上,秦哥跟那個監(jiān)考官a一起,我鏡頭掃過去的時候嚇一跳。
怎么說呢,反正冷不丁看到那樣兩個人吧,感覺隨時會有刀嗖嗖嗖飛過來我的語文真的沒救了,考這門該怎么辦,雖然秦哥是笑著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看上去這兩位是徹底杠上了。
監(jiān)考官a沒呆幾秒就走了,還好沒看見我在拍視頻,不然反手甩我一個違規(guī)怎么辦。
秦哥說是處罰結(jié)束了,監(jiān)考官a按規(guī)定送他回休息處。據(jù)說是開車送的,據(jù)說很不情愿,過程中幾次拐到了荒郊野外雖然這狗屁地方荒郊野外真的很多,但我還是認(rèn)為考官想滅口。
晚上跟秦哥一起去了趟商場,我只買了一把折疊水果刀自保,他裝滿了一只小型行李箱。
我懷疑我們呆的不是一個世界,我是來考試的,他是來出差自由行的。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這么大
被這些事打個岔,心情沒那么糟了。
下場考試不知道還能不能跟秦哥一組,不管能不能,都希望我自己變得厲害一點,好歹也是練過的人,只是缺了點實操經(jīng)驗。
s最近的日記真的越寫越長,可能閑了幾天,想得越來越多吧。另外我們湊一起討論了很久,依然沒弄清楚這系統(tǒng)是誰造的,目的是什么,為什么把我們拉進來。老李說現(xiàn)在考慮那么多沒什么用,不如先保證自己活著。
但我還是想弄明白,連自己在干什么都不知道,還怎么叫活著。
現(xiàn)在是晚上12點,離下一門考試又近了一天,祝我們都有好運氣,好好活著,弄清一切,晚安。
趙文途這篇日記占了好幾頁,秦究手指壓在日記本的中縫上。
他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某一行,腦中突兀閃過一段模糊的畫面
那應(yīng)該是某個夜晚,他面前停著一輛車,黑色,車窗上流淌著路燈的光,隱約能看到車?yán)锶藗?cè)臉的剪影。
很奇怪,明明時間、地點包括車的全貌都毫無印象,偏偏那塊窗玻璃在畫面中異常清晰。
他一手扶著車頂,彎著腰敲了敲車窗。
不記得自己抱著什么樣的心情了,逗趣找茬挑釁
總之他等了一會兒,車窗并沒有降下來,喇叭卻響了一下。
他也不記得喇叭響的意思了。
也許是車?yán)锏娜嗽诜刺翎呎埶瞄_手別礙事又或者是別的什么。
他直起身,那輛車便頭也不回地開走了。
畫面像飛鳥一掠而過,等他再去回想時,就只能捉住最后一點影子
他抱著胳膊靠著路燈,看著倏然遠(yuǎn)去的車影。
隔壁的1號禁閉室里。
游惑搭在后脖頸上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他從睡夢中驚醒,卻在醒來的瞬間忘記自己夢見什么了。他揉了揉脖子抬起頭,半睜著眼看了一圈四周。sm.Ъiqiku.Πet
一片漆黑。
并非那種關(guān)了燈的黑,而是徹徹底底眼盲式的的黑暗。
游惑的眼睛曾經(jīng)受過傷,對這兩者的區(qū)別非常敏感。
當(dāng)初在醫(yī)院休養(yǎng)的時候,他在這種黑暗中生活了將近一年。
一年,對于眼盲又缺失記憶的人來說真是漫長得很。
他會長時間地陷入沉默,以免問出什么蠢不自知的問題。又或者長時間地處于懨懶困倦中,悶頭睡覺,以免做什么都得摸瞎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