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下午,任瑤期剛從王妃的九陽殿回來,卻發(fā)現(xiàn)上午已經(jīng)出門去的蕭靖西在屋里。
不是說晚上才回來嗎任瑤期驚訝道。
蕭靖西微微一笑,起身道:下午有事嗎
任瑤期想了想:等會兒要去一趟蘭樨殿太妃娘娘那里抄佛經(jīng)。
蕭靖西走上前來,輕輕捏了捏任瑤期的鼻子:我讓人去太妃那里說一聲今日不去了,你去換身輕便些的能出門的衣服。
任瑤期拍開蕭靖西的手疑惑道:要出門
蕭靖西眨了眨眼:帶你去個地方。
任瑤期很是好奇:什么地方自成親之后兩人很少一同出門,看蕭靖西這樣,也不像是有什么重要事情的模樣。
蕭靖西輕輕推了推任瑤期的肩膀,將她推到了內(nèi)室,一邊笑道:先去換衣裳,等會兒再細說。
任瑤期無奈,只有將丫鬟叫進來伺候她梳洗更衣。
蕭靖西坐在一邊等任瑤期梳妝好了才走上前來,彎身從鏡子里打量任瑤期,打量了半天卻是皺了皺眉。
任瑤期有些莫名:怎么了
蕭靖西轉(zhuǎn)過頭來打量她本人,然后道:好像哪里不對。
任瑤期啼笑皆非,斜睨著他玩笑道:哪里不對莫非你今日才看出來我披了一張畫皮蕭公子,亂七八糟的書你以后少看一點。
任瑤期這話要從她不小心在蕭靖西的書架上翻到了基本當世在閨中小姐們當中流行的話本小說說起。
蕭靖西聞輕咳一聲,耳根微紅,讓任瑤期驚奇不已。
事實上自從兩人成親之后,某人的臉皮越長越厚,任瑤期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蕭靖西紅耳朵的模樣了。
任瑤期不知道,蕭靖西當年為了追求美人很是下過一番苦工的。矜持傲氣如蕭二公子,自然放不下身段去請教別人怎么追求心儀的姑娘,不過蕭二公子相信一句話,任何知識只要他想學就沒有學不會的。
所以有一段時間蕭二公子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就在書房里挑燈夜讀,沒有人知道高貴冷艷的蕭二公子當時窩在書房里暗搓搓地看的竟然是一本本的話本小說。
任何人都有秘密,蕭二公子也不例外,他沒有想到這些書最后會被任瑤期看到,還會在接下來的幾十年里時不時的被任瑤期拿出來取笑。
他要是早知道……
蕭靖西若無其事地避過任瑤期戲謔的目光,從她的梳妝盒里拿出來一塊螺子黛,沾了沾水,一本正經(jīng)地道:右邊的眉淡了,我給你畫。說著不由分說地用手抬起了任瑤期的下頜,專注地給她畫起了眉。
任瑤期含笑注視了蕭靖西一會兒,強忍著笑意由著他去了。
蕭二公子還皺著眉頭不滿意:你別笑啊,一會兒畫花了可別怨我。
任瑤期忍不住噗哧笑出了聲來,然后蕭靖西手一抖,眉毛果然花了。
等兩人收拾好了出來,蕭靖西總算是恢復了他一貫在外人面前的高貴冷艷,只有任瑤期臉上的笑意怎么也抑制不住。
上了馬車之后,蕭二公子終于忍無可忍:夫人,你再對我笑,是想讓口脂也花了嗎
任瑤期愣了愣才反應(yīng)過來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偏過頭去不搭理他了。
原本任瑤期以為蕭靖西只是帶她去云陽城里的什么地方,卻沒有想到馬車竟然出了城門上了官道。任瑤期有些驚訝地發(fā)現(xiàn)馬車竟然是朝白鶴鎮(zhèn)的方向去的。
我們這是去哪里任瑤期放下簾子問道。
蕭靖西給任瑤期到了一杯茶,微微一笑:你猜
任瑤期:……
進了白鶴鎮(zhèn)之后,當沿途的建筑越來越熟悉,任瑤期反而淡定了。當馬車在她熟悉的大門前停下來的時候,任瑤期只是默默地被蕭靖西扶著下來馬車,抬頭看著那塊蒙塵的門匾半響無。
蕭靖西拉著任瑤期的手,牽著她走上了臺階,進門的時候并沒有人迎上來,門房里是空的,一個人也沒有。
任瑤期站在前院的影壁前,看著空蕩蕩的宅院,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座宅子已經(jīng)到了韓家手中吧任瑤期轉(zhuǎn)頭看向蕭靖西。
她雖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任家的事情還是知道得清楚的。
蕭靖西點了點頭,拉著他走進了垂花門,沿著游廊往內(nèi)院里去。
這條路任瑤期曾經(jīng)走過了無數(shù)遍,但是還是第一次與蕭靖西并肩走在這里,四周的空曠寂靜讓她感覺到很陌生。不知道是不是有身邊的這個人在的關(guān)系,這座平日里另她十分厭惡的宅子今日看起來也沒有那么令人壓抑了,她稍稍調(diào)整了一下心緒之后就跟著蕭靖西往前走,甚至還有閑情跟蕭靖西探討一下這座大宅子里的風水格局。
蕭靖西笑道:這里的風水格局倒是令人意外。
任瑤期嘆道:書上說命數(shù)和風水是相輔相成的,只可惜這里的風水再好,翟家和任家這樣的普通人家終究還是壓不住。
這個宅子的兩任主人,最后都沒有什么好結(jié)局。
蕭靖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若有所思。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任瑤期嘆問道。
蕭靖西低頭看了她一眼,正要開口卻是被任瑤期打斷:我不猜!
蕭靖西不由得低笑,捏了捏她的手道:韓云謙說送要送燕北王府一份薄禮,我便帶你來瞧瞧。
任瑤期聞一愣,心里不由得猜測韓云謙口中的薄禮是什么東西,她心里有了些猜測。
蕭靖西倒是一副熟門熟路的樣子,完全不用任瑤期領(lǐng)路,任瑤期不由得挑眉看了他一眼:你之前已經(jīng)來過了
蕭靖西無辜地眨了眨眼:沒有啊,我想與你一起來。不過之前韓云謙給我畫了張圖。
任瑤期不說話了。
蕭靖西帶著任瑤期轉(zhuǎn)到了花園,任瑤期看著花園四周被新挖出來的幾個深洞不由得皺了皺眉,這些洞雖然并不算大,卻挖得極深,少說也有七八丈,好好的院花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洞破壞得失去了往日的美感,如果夜里往這邊來的話說不定還會不小心掉下去。
不過因為這些洞,如果地下有有密室的話很容易會被發(fā)現(xiàn)。
蕭靖西牽著任瑤期避開了那幾個黑漆漆的洞,來到了池塘邊。
任家的花園子正中有一個荷花池,五月的燕北還帶著些涼意,荷塘里的荷花并沒有開,就連荷葉都有些無精打采的。蕭靖西牽著任瑤期繞荷花池邊上的假山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對身后打了個手勢。
一身灰衣的蕭華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朝著蕭靖西和任瑤期行了一個禮之后就轉(zhuǎn)身鉆進了假山里。
任瑤期驚訝地挑了挑眉:在這里
蕭靖西回了任瑤期一個微笑。
任瑤期不由得十分差異,這花園子并不是什么隱秘的去處,任家的女兒孩子們沒事就喜歡來逛院子,丫鬟婆子們有時候也會進來,尤其是假山這一出因為有個荷花池,夏日里是乘涼的好去處。任瑤期沒有想到韓家的密道竟然會在這里。
蕭華在假山里待了大概有一刻鐘,若不是任瑤期聽到從假山里傳出來了細微的敲打聲還以為蕭華已經(jīng)從另外一個出口出去了。
好在無論是蕭靖西還是任瑤期都極有耐性,并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樣子,蕭靖西正想著要問任瑤期要不要四處走走,假山里卻是突然傳來咔嚓一聲的機括聲,然后轟隆轟隆輕微的震動之后不知道什么被開啟了。
任瑤期和蕭靖西不由得對視了一眼。
蕭華很快就從假山里鉆了出來,低頭稟報道:主子,里面確實有密道,按照您說的方法已經(jīng)打開了。為安全起見,屬下先下去查探一番,您和少夫人再下去吧。
蕭靖西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若是他自己的話,他到不怕什么機關(guān)陷阱,不過和任瑤期一起進去的話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蕭華二話不說就又鉆進了假山里,這一次他又過了半刻鐘才從里面出來。
主子,沒有機關(guān)。
蕭靖西點了點頭,牽著任瑤期鉆進了假山里。
這座假山任瑤期自然不陌生,年幼的時候她和幾個姐妹經(jīng)常來玩耍,假山中央是中空的,地方還不小,由于假山頂部有通光口,所以白天的時候里面還算亮堂。
不過任瑤期進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就連這座假山里也被挖了一個深約六七丈的洞,不由得笑了。
密道竟然沒被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