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同仁堂門外緩緩?fù)O?車輪與地面的摩擦聲在這一刻似乎變得格外清晰。
裴鈺緩緩地拉住韁繩,馬車便不在前行,只是微微晃動。
裴長意身子晃了一下,一路而來,他覺得自己的感官似乎不斷地被放大。
身旁的徐望月昏昏沉沉,眼尾紅紅的,鼻尖亦是紅紅的,看起來有幾分委屈。
裴長意有一種立刻把她抱入懷中的沖動,可他只是用力地握緊了拳頭,硬生生的將自己這樣的念想壓了下去。
世子爺,到了。裴鈺的手搭在簾子上凝思幾瞬,并未撩開,輕聲喊了喊裴長意。
裴長意小心翼翼從馬車中抱起徐望月,她此刻臉色潮紅而平靜,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眸子,嘴里輕聲呢喃著。
裴長意的雙手緊緊環(huán)住徐望月的腰身,動作輕柔而有力。
他手臂上的傷口因為用力又崩裂了幾分,順著衣袖,一滴一滴落在雪地上,落雪成梅。
裴鈺跟在裴長意身后,眼神落在他手臂上,瞳孔放大,一未發(fā)。
方才在馬車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世子爺怎么會受傷
裴長意輕輕抬腳,跨過同仁堂那略顯沉重的門檻,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謹慎。
他幾乎可以保持身子不動,不驚擾到徐望月。
一進入同仁堂內(nèi),一股淡淡的藥香撲鼻而來,瞬間便讓人心神寧靜下來。
裴鈺的目光在店內(nèi)搜尋,最終落在一位正低頭整理藥材的大夫身上,裴鈺聲音雀躍,秦大夫。
秦大夫緩緩抬頭,目光在裴長意和徐望月身上掃過,微微蹙眉。
當日他在侯府曾為徐望月開過方子,也算是舊識。
裴長意斂了神色,沙啞地說道,秦大夫,麻煩為我們準備一個安靜無人的后院廂房。
同仁堂是汴京城中出了名的百年老店,特意尋來的達官貴人不少,后院的確備了幾間安靜的廂房,可以暫時休息。
秦大夫看了一眼裴長意,眼神落在他還在淌血的手臂上,點了點頭,示意他們跟隨。
穿過一排排整齊排列的藥柜,又走過幾道門,這才到了給他們準備的廂房。
知道他們身份特別,秦大夫并未讓徒弟跟著,他轉(zhuǎn)頭對著裴鈺輕聲吩咐著。
很快,裴鈺在廂房里點燃了香。
說來也奇怪,那香一燃起來,徐望月的神色似乎就松弛了幾分,裴長意也覺得心里的燥熱涼了些。
裴長意負手而立,淡淡道,秦大夫果真妙手回春……
世子爺此話說早了。秦大夫搖了搖頭,神色略顯擔憂。
他看了看徐望月,又轉(zhuǎn)頭看了看裴長意,世子爺先包扎手上的傷口吧。
不急。裴長意眼神落在秦大夫手邊的針包上,我這點小傷沒有大礙,還請大夫先為二姑娘落針,幫她解毒。
秦大夫微微挑眉,何謂解毒這本也不是毒,如何能解
他眼神淡淡,無論是燃香還是落針,都只能幫二姑娘暫緩癥狀。
何況,這是普通針包,不頂用的。
秦大夫說著話,緩緩起身,世子爺,你現(xiàn)在可沒有比二姑娘好在哪里。
裴長意面色一沉,撩了撩眼皮,淡淡嗯了一聲,有勞秦大夫取針。
即是裴長意這樣說,秦大夫沒有多,還不出了廂房,緊緊闔上了房門。
徐望月神色平靜了許多,臉上的潮紅也退了幾分。
她安穩(wěn)地睡在軟榻上,小嘴微微一張一合,不知在呢喃著什么。
紅潤飽滿,像極了一顆小櫻桃,引人采摘。
裴長意緩緩靠近她,微微俯身,想要聽聽她究竟在呢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