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瑤夜被帶到了一間昏暗的屋子前,她頓了頓腳步,不肯踏進去。
轉過頭,徐瑤夜看向身后那斯文的大人,滿眼都是怒氣:“這是什么地方?”
“就算如今我不是定遠侯府世子夫人,我也是徐御史家的大姑娘。你們如此怠慢,也實在太過分了!”
秦大人嘴角微微牽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語氣淡淡地說道:“徐氏,今日典獄司請你過來,是有關案子的事情要審訊你。”
“并非請你來做客的?!?
他語氣疏冷,眉眼間略過一抹厲色。
典獄司之中,裴長意一貫態(tài)度清冷,好似讓人難以接近。
而自己長相溫和,看著斯文可親。
可實際上,若是典獄司的官兵小廝遇到麻煩,寧愿去找裴長意,也不愿對自己開口。
而他平日里負責審訊的,多是作惡多端,殺人如麻的江洋大盜。
今日要審訊的是徐家的大姑娘,要給里頭那位面子,他已是客氣許多。
秦大人指了指里面,擺著一張舒適的貴妃榻,哪有被審訊的人有這般待遇?
瞧見貴妃榻上還鋪了一層白色羊毛,徐瑤夜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冷哼了一聲,徑直走進去。
她在貴妃榻上坐下,半倚靠著身子,總算覺得舒適許多。
方才一路走來,她的雙腿都快要沒知覺了。
抬起頭,她見對面有一層紗簾,簾子后頭隱約可見一道身影。
只能瞧見人形的輪廓,卻瞧不清是誰。
見她探頭探腦,秦大人在她面前坐下,將簾子后頭那道人影擋了個嚴嚴實實:“徐氏,我們念在你有身孕,才為你準備了舒適些的審訊環(huán)境?!?
“但這畢竟是審訊,姑娘還是莫要東張西望為好?!?
徐瑤夜冷笑了一聲,換了一個舒適的姿勢,不再去考究簾子后頭的神秘人是誰。
無妨了,如今走到這種地步,她連休書都已拿得,這世間再無什么她怕的事了。
她挑眉看向對面的秦大人:“你想問什么,盡管問吧?!?
天黑之前,裴長意總要把徐望月交給太子妃。
想到這兒,徐瑤夜眼底漫過一抹笑意,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嗎?
一想到無所不能,能將這世事都握在手中的裴長意,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嫁給太子。
徐瑤夜就覺得心中舒暢,大仇得報。
等裴長意把徐望月交出去,他們應該就會放自己離開了。
秦大人瞧著徐瑤夜眼底的笑意,大抵猜到她在想什么。
他眼底的笑意更甚,這位徐大姑娘可真是天真。
典獄司的門好進,難出。
聽到簾子后頭那人輕輕敲擊桌面兩下,秦大人微微頷首,開口問道:“徐氏,軍需一案,你可知情?”
徐瑤夜正了正神色,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大人不動聲色,往她面前扔下一卷卷宗:“你且仔細看看,此乃你母親許氏證詞?!?
“軍需一案,雖與你無關,但謀害顧將軍一事,你是主謀。”
徐瑤夜聽到這番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神色間沒有絲毫慌亂,抬眸看向秦大人,甚至未曾看一眼他所謂的證詞。
她緩緩搖了搖頭:“秦大人有所不知,我母親已然是瘋了,她說的話斷是不可信的。”
徐瑤夜心中沒有半點慌亂,虎毒尚且不食子,母親就算再發(fā)瘋,想要父親的命,想要徐家陪葬,也不會對自己這個親生女兒做得這么絕。
更何況,母親從未讓自己的手上沾過鮮血。
或許母親考慮的是因果循環(huán),不能讓自己對腹中孩兒的親生父親動手。
或許她防的,便是今日這種情況。
總之,徐瑤夜挺直了腰桿,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從未害過顧將軍,我也不相信我母親會害他,我們?yōu)楹我λ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