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說著話,好像才走了片刻,卻已到了典獄司門外。
太子妃早在轎中等得坐立不安,聽見腳步聲,立馬掀開轎簾:“世子爺果然遵守承諾,二姑娘若是不嫌棄,上轎與我坐一起吧?!?
徐望月本還有些猶豫,但轉(zhuǎn)念一想,坐太子妃的轎子才好。
若是自己真出了什么事,她定難逃脫眾人悠悠之口。
徐望月緩緩轉(zhuǎn)頭,輕撩了撩眼皮,清澈的眸中壓抑著情緒。
方才,她已將心中所想,全然都已說出口,哪怕真有什么意外,她也沒有遺憾了。
裴長意似乎瞧出她眸中那抹不安的情緒,緊緊握住她的手:“你可還記得,我當(dāng)時對你說過,不論你想做什么都盡管放手去做。有我在,定會護你周全?!?
徐望月當(dāng)然記得,當(dāng)日正是裴長意這句話,讓她的心再難平靜。
這世間或許有許多人對她好,可這些人都希望自己能按他們所想所說,去做去活。
唯有裴長意,讓她做自己。
太子妃坐于轎中,始終留意著外頭的動靜,生怕裴長意使什么手段將人帶走。
卻不想聽見了這番情真意切的對話,她心口觸動,眼底掠起一抹霧氣。
這世間,好像從未有人在意過她的想法。
太子妃正了正神色,迅速平復(fù)了心情,看著頭上這頂富麗堂皇,涂滿金漆的皇家轎子。
她坐在這個位置上,得了這般好處,便要付出代價。
她輕聲笑道:“天色不早了,二姑娘快些隨我走吧?!?
裴長意再沒理由將人留下,看著徐望月上轎之前,對著他微微頷首。
看著那頂官轎越行越遠,裴長意目光一黯,肩頭讓人重重拍了一下:“好小子,你就瞧著她入宮?”
“那依顧將軍所,我該如何?搶了人私奔?”
裴長意回過頭,見顧懷風(fēng)雙手環(huán)抱,腰間配著的長劍發(fā)出叮咚聲響,沖著自己搖了搖頭:“我可是聽說了,那日典獄司裴大人為了搶親,不顧生死,闖宮出來的?”
裴長意挑了挑眉:“那日是那日,如今我夫人膽小,讓我從此以后做事要顧著她,不可再如此率性?!?
“夫人?。俊鳖檻扬L(fēng)面上浮上一抹喜色,一把摟住裴長意:“什么夫人,你且細細對我說說?!?
“別人的夫人,你有什么好關(guān)心的?”裴長意冷冷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來了?大搖大擺地在外頭晃著?”
“看來是圣上密召你回京?”
顧懷風(fēng)緩緩地拍起雙手:“不愧是裴大人,全都讓你猜到了,還要我說什么?”
他眼底閃過一抹嘲諷:“此刻牽扯到太子,他也不下十八道令讓我回京了。而是偷偷給我下了一道密詔?!?
“如此密而不發(fā),我都擔(dān)心他不會昭告天下還我清白,反倒是把我秘密處決了,保他的那個兒子。”
裴長意四下望了一眼,此處是典獄司不錯,但隔墻有耳,仍是不得不防的。
他低聲說道:“謹慎行,顧兄?!?
他們二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典獄司里頭走。
裴長意看著秦大人從對面走來,微微側(cè)頭看向顧懷風(fēng):“怎么,和老秦一同去審問過你的瑤兒了?”
聽到瑤兒這兩個字,顧懷風(fēng)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與之前在軍營里提到她時的面露喜色,似乎有些不同了。
見裴長意深黯的眸子往自己這處看來,秦大人無奈地聳了聳肩,搖頭道:“什么也沒問出來,我們這位徐大姑娘學(xué)過變臉,聰慧得很?!?
顧懷風(fēng)有些氣憤得看向他們二人:“什么叫沒問出來,她什么也沒做過,你們自然什么也問不出來?!?
他挺直了腰板,握住了腰中佩劍:“你們個個都說她心如蛇蝎,一心要置我于死地。我也隨了你們的意思,親自聽過審了?!?
“如今無憑無據(jù),她又咬死了沒做過。你們憑什么再給她扣帽子?”
“憑你伏在我典獄司監(jiān)牢上頭聽墻角。”裴長意平靜地掃過一眼顧懷風(fēng):“你以為這是什么地方?若是沒我點頭,你能安然伏在上頭聽?”
“你既是心中起疑,就該相信自己的直覺。若你還非要自欺欺人,誰也幫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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