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姜玄愣了一下，這一上來就被前輩“嘖”了一下，是姜玄沒想到的，姜玄能感覺到這一聲“嘖”中所帶的戲謔！似乎前輩想要笑話自己什么。

“前輩……時隔三十七年又五個月零二十七天，自我七歲那年與前輩相識，咱們還未間隔這么久沒有聯(lián)系過，我對前輩的思念，猶如……”

“少貧?！笨~緲聲音打斷道。

“嘿！”姜玄一笑，而后道，“前輩好像在笑話我？”

“是鄙視?！甭曇艨~緲沒有情緒的強調(diào)。

“那……為何？”姜玄問。

“因為你很興奮?！笨~緲聲音回道，“我能感覺到，你想要對我炫耀什么。你在雙絕碎墟三十余年，定然收獲很大吧?！?

“呃……我有表現(xiàn)的那么明顯嗎？”姜玄人都呆了一下。

前輩咋感覺出來的？

姜玄確實是非常興奮，也很重視這次與前輩的聯(lián)絡(luò)！他沐浴焚香更衣，做了一些有儀式感的事，但前輩不可能知道這些，那就只能從他聯(lián)絡(luò)的口氣判斷。

嗯……自己好像在聯(lián)絡(luò)的第一句話時，就“嘿”了一下！

這就是認識太早的“弊端”，前輩應(yīng)該是這世上，最了解他姜玄性格的人！

“前輩你好可怕?！苯馈?

“是你太幼稚了?！笨~緲聲音不吝“諷刺”。

“前輩我已經(jīng)八十八歲了，能不能別……”姜玄無奈。

“十分幼稚。”縹緲聲音又說一遍。

“前輩你記仇了，這可不像你?！苯B道，“我上次，也不是特意要炫耀以火重生，總要問清楚，再說才好嘛……當然我不是說前輩您小心眼，確實是我的錯，前輩您……”

“還貧？”

“嘿！”姜玄笑，此刻他的內(nèi)心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輕松與舒適！只有在“面對”前輩時，他才能卸下一切防備與秘密。

“前輩聽故事嗎？”姜玄笑問。

“嗯……”縹緲聲音應(yīng)了鼻音，又道：“你先說，你想要炫耀什么！別繞彎子！”

“啊……”姜玄想了想，臉色微妙了一下道，“我進了一處寶地，通過里面的人形碎墟生命，知道了其他宇宙的一些情況……”

“盤虛宇宙?！笨~緲聲音道。

“前輩你知道？！”姜玄一驚，他是連“盤虛宇宙”四個字，都不能告訴前輩的，“前輩你成長過程中，曾進過雙絕碎墟？”

“沒有?！笨~緲聲音連道，“我在成為不朽神前，并未離開過神羅，成長的‘略快’了一些，沒有離開的動機……”

“那……”姜玄有些搞不清了。

更關(guān)鍵的是，前輩竟然能對自己說，盤虛宇宙四個字！

“你需要知道雙絕碎墟還有一條規(guī)則，你知我知，便可以交流，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不需要知道?！笨~緲聲音道。

“那您知道……禁淵古帝嗎？”姜玄問完就有了答案！

他能說出來！

前輩知道！

“關(guān)于那位存在的情況，我比你清楚，你能在淺層夢境了解到的很有限，相關(guān)的你不用說！你進的寶地，我沒進過，你也不用嘗試能不能告訴我?！笨~緲聲音連道，有些沒好氣，“小家伙，別繞彎子，說你！你要給我什么驚喜？！”

“我……六劫巔峰了！”姜玄道。

“然后呢？”縹緲聲音道，姜玄不到五十歲就四劫初期，八十八歲六劫巔峰，恐怖雖恐怖，但并不算驚喜！

“然后，我的肉身，要比巔峰天命還強！并且我的元神，也達到了仙王強度，我應(yīng)該可以，殺死任何仙王層次的對手！或許涅槃之下，我……最強！”姜玄盡量隱藏著自己微妙的情緒。

對面沉默了幾息。

這事兒本該足以讓任何人震驚不已！

但姜玄現(xiàn)在摸不準前輩的心態(tài)！前輩畢竟是有心理準備！

“詳細說說。”縹緲聲音又開口，“從頭說。”

姜玄便開始講述！

他不能說細節(jié)，但有些“結(jié)果”是可以說的！另外與仙妖的戰(zhàn)爭過程，也是全都能說的！尋寶收獲方面，其實大部分也能說，只有涉及到特殊才不行！

姜玄說的非常詳細，每一次尋寶收獲，每一場戰(zhàn)斗！

如曾經(jīng)一樣，乾皇也很愿意聽這些！站在她的位置，能聽親歷者毫無夸大及虛假的講述與不同仙妖天才的廝殺過程，有助于她了解很下面的情況。

“在那個寶地，我……煉體法一重圓滿……”

“我原本想，但……”

單單是講述前三年，姜玄就用了兩個多時辰。

后面反倒是快了！

第二顆白子的三年時效，以及失效后的三十一年多，姜玄都在死磕古帝神殿！

“……我掌握了無蹤術(shù)第三層，一念萬里！所以我才闖了進去！”

“最后困了我三十多年……里面機緣無數(shù)，還有可以參悟的雕像……我拿到了煉體法的完整傳承……并……”

姜玄甚至不能把具體的闖關(guān)模式說出來！

只能用“結(jié)果”導向各種獎勵，畢竟他現(xiàn)在多強，是能夠說出來的！他不能說千變?nèi)f化法門，卻能說自己掌握變化能力！

姜玄大概講完了。

“嗯……這么說來，你的成長，完全是因為盤虛宇宙不可傳授的功法?！笨~緲聲音連道，“包括元神毫無損害的提升到仙王層次，也是因為盤虛宇宙的寶物?！?

“對！”姜玄笑道。

“嗯……不錯?！笨~緲聲音道。

不錯的評價……姜玄能明顯的感覺到，前輩并沒有多驚喜，就隨口一夸，反應(yīng)過于平淡。

“你是不是覺得，你現(xiàn)在境界的強大程度，恒古未有？”好像知道姜玄的想法，縹緲聲音直接道，“六劫神魔，能夠跨越大生命層次，殺天命神魔或斬道仙王……”

前輩都這么說了，姜玄便意識到，自己不是第一個能跨越大層次廝殺的神魔！

“是……近現(xiàn)代沒有吧？”姜玄反問。

“差不多。”

縹緲聲音連道，“隨著神羅再一次完成大一統(tǒng)，數(shù)萬年來，功法不斷改良，不斷降低修煉難度、提前掌握一些手段，這導致修行在神羅全面普及，整體實力，超越上古、遠古末期不知多少，但僅從個體而……同境界是要更弱的！”

“這也是功法演化必然要經(jīng)歷的階段?！?

“先降低難度，讓更多人能夠修行，讓更多人參與創(chuàng)造，才能在漫長歲月后，演化出相對更簡單、危險性更低，練成卻更強的功法……”

“也正因這種改變，導致如今修士，想要在雙絕碎墟內(nèi)獲得更強的傳承，變的更難，因為基礎(chǔ)不夠！反倒是大一統(tǒng)初期，以及之前的混亂時代，有些神魔離開神羅，進過雙絕碎墟，基礎(chǔ)足夠，能夠獲得更強大的傳承，也就……出現(xiàn)過跨越境界廝殺的存在?！?

“而你……”

縹緲聲音又道，“你在先天時期，因黑潭宮機緣，走了上古修行路線，還有千刀萬剮等原因……”

姜玄聽著，有些明白！

目前的神魔修行體系，怎么修煉，都沒有跨越大境界廝殺的可能性！唯有借助其他宇宙更先進的功法，但想要獲得，又需要自己有足夠強大的基礎(chǔ)！

六劫神魔不能殺天命神魔，是如今這個時代的情況！

不是歷史！

“那前輩……擎海王當年，六劫巔峰時期，不如我吧？”姜玄主動問道。

“你現(xiàn)在的正面廝殺能力，要遠遠超過當初六劫時的他！”縹緲聲音先確定了這一點，又道，“但僅從戰(zhàn)爭角度來說，任何一個星域，都不缺少正面戰(zhàn)力，而你現(xiàn)在實力一但全面曝光，你再對下面出手，就會違反雙方默認的規(guī)則?！?

“哈？”姜玄一愣。

“不用試圖講道理?！笨~緲聲音道，“戰(zhàn)爭，本就沒有道理可！你肉身比一般天命巔峰還強，一但被仙妖知曉，仙妖不會管你肉身為何這么強大，他們會把你視為強大的天命級神魔！”

“這樣……”姜玄也能想明白。

所謂規(guī)則，沒有協(xié)議！連口頭約定都沒有！只是雙方根據(jù)戰(zhàn)爭情況，都選擇默認遵守！

都是為了避免下面不必要的死傷！

強對強！王對王！

仙妖又不是弱智！

姜玄如今實力若全面公開！還什么規(guī)則？姜玄再敢殺下面仙妖，仙妖就敢派出仙王仙皇屠戮下面神魔，看誰殺的多！姜玄不收手，仙妖就不收手，遲早逼的神魔方面下令，不再讓姜玄對下面殺戮！

這種情況，反過來也一樣！

若是仙妖冒出一個能亂殺天命神魔的金仙，神魔肯定會把其視為仙王級乃至更強的敵人！

“與當初的擎海王比，我這算是，強的過頭了？”姜玄暗道。

擎海王六劫巔峰時沒這么強，對仙妖而反倒是更麻煩！

“而且你要明白?！笨~緲聲音又道，“你遠超同境界的實力，絕大多數(shù)都來自于盤虛宇宙，是不可持續(xù)的，你并沒有足夠的資源，讓你的煉體法達到超過不朽神的境界?！?

“嗯……”姜玄沉吟。

確實！

他本沒想那么遠，但若真考慮……他將來若有幸晉升不朽神，反倒是無法從雙絕碎墟拿走任何東西了！他想要把無相煉體法徹底練成，似乎也沒可能！后續(xù)資源不夠！

連獲取渠道都沒有了！

除非去盤虛宇宙！

他現(xiàn)在雖然處于絕對的同境界強勢期！

但因為會被仙妖視為天命后的存在！

道君都會對他出手！他又顯得沒那么強了！

“當年擎海王。”縹緲聲音接著道，“他肉身基礎(chǔ)不如你，多次進出雙絕碎墟，并沒有獲得太強的盤虛宇宙機緣，更多的還是用里面的資源，來提升神魔體系的能力……”

“他是近一萬多年來，神魔體系同境界修行的極致！能力全面！包括到現(xiàn)在，他作為二重天不朽神，卻也能跨越大境界，比一般三重天不朽神還強大！”

“因為他是祖神吧。”姜玄補了一句。

“不僅僅?！笨~緲聲音回道。

“這樣……”姜玄隱隱的感覺出了，前輩為何沒驚喜。

“前輩，您是不是覺得……我執(zhí)著于追尋盤虛宇宙能力，在獎勵選擇上，傾向于那方面，是錯的……”姜玄連道，“我應(yīng)該有選擇的情況下，去追尋祖神特性，或本命真意？”

“并無對錯?！?

縹緲聲音道，“你的機緣，你的選擇，你的命數(shù)！你現(xiàn)在選擇一時間的強大，對你的后續(xù)成長，會產(chǎn)生不可推演的巨大影響，很難說……”

姜玄徹底明白了！自己的感覺是對的！

對前輩這種存在而！下面出現(xiàn)一個極端強大的六劫神魔……如這神魔是靠神魔體系能力，能讓自己那么強大，這會極端震撼！會震動皇朝！甚至會讓仙妖顫栗！

那將涉及到哪個體系更強大！

但靠盤虛宇宙能力！其強大，也只是拉高了自身對手的層次！

說到底都是因為盤虛宇宙的能力，是額外且無法進行后續(xù)修行的！神魔體系與仙妖體系雖然粗糙，但上限已然極高，大層次上去了，就會夠強！

而靠雙絕碎墟獲得額外能力，上限是看得到的！

若說驚喜……這次的意義，遠不如姜玄掌握元神法相、提前掌握起源之心等。

“神魔修行，才是我的根本?。　?

姜玄心里感嘆一聲，又試探的問：“前輩……那我這次要是一鼓作氣，成為天命神魔，是不是要比現(xiàn)在擁有跨境界戰(zhàn)力，更讓前輩……欣慰？”

“長遠來看，當然?！笨~緲聲音道，“晉升天命，是神魔九境中最不可捉摸的一道坎！參悟本命真意還有天賦一說，而能否晉升天命……與天賦有關(guān)也無關(guān)！”

姜玄沉默了。

他就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在雙絕碎墟里的選擇！

結(jié)論是不后悔！

對同境界保持絕對優(yōu)勢，能讓他未來有更多可能！

“小家伙。”縹緲聲音情緒略有波動，“我對你的期望，不在于你在一方戰(zhàn)場上的作用！而是更高層次的，我希望你能帶來改變！你的想法總是異于常人，《如意呼吸法》在你身上的效果，也是出人意料……”

“前輩我懂！”

姜玄接道，又笑，“我知道前輩很看好我，將來能將神魔體系與仙妖體系融合……亦或者找到讓神魔提前修煉本命真意等等的辦法……”

乾皇無了一下。

這小子，剛夸兩句他就膨脹。

“你總跟擎海王比?！笨~緲聲音緩了緩又道，“你可知擎海王，對皇朝，乃至對整個神魔修行體系，有多大貢獻？”

“多大？”姜玄一挑眉。

“戰(zhàn)爭層面你也知道……擎海王不僅僅強大，謀劃殺戮能力也是一時之！正面戰(zhàn)力再強，也扛不住仙妖更強大寶物的暗算，而擎海王當年以一己之力影響一個星域的全局，靠的既是實力，也是腦子！僅在天瑯星域，他便間接挽救了不知多少神魔的生命！”

“而這不過是他一萬多年來，所做貢獻的極小一部分！”

“他是當今水類神魔體的最高存在！目前凡是水類神魔體修行，包括水類真意等，其修行方式，有七成，他參與過改良！”

“他創(chuàng)造過不下千種真意、秘術(shù)、禁術(shù)等等，不限于水類，還有生命、火類、寒冰、光、暗、木……”

“你現(xiàn)在所能接觸到的水類替身法，凡人時期就能修行，這就是擎海王根據(jù)妖獸能力進一步補全的……”

“還有很多更高層次的改變，你境界太低，說了你也不懂！涉及到涅槃之軀，以及不朽神體……”

縹緲聲音說了一番，而后道：“可以說，擎海王對皇朝的貢獻，已經(jīng)能進入皇朝歷史前五?！?

“才……”姜玄愣愣神，眨巴眼睛道：“才前五？”

前面說的那么厲害，咋才前五？

“擎海王才一萬五千多歲！”縹緲聲音道。

姜玄了然！皇朝立國就已經(jīng)有四萬多年！更不要說立國前，就已經(jīng)有一些跟隨陛下征戰(zhàn)的不朽神，還有一些非人族的上古、遠古生命！有些古老存在，說不定活了多少年！

全都放在一起，才一萬五千多歲的擎海王，貢獻都能進前五！這是一件極端可怕的事！

姜玄從不懷疑擎海王的天才程度！

但前輩這么夸的話……

“前輩，你是不是跟擎海王私交不錯？”姜玄很懷疑前輩隱瞞了什么。

“并不親近?！笨~緲聲音實話實說，她跟誰都不親近！

除了這小家伙！

“那擎海王，是陛下寵臣吧？”姜玄問完就感覺自己說了一句廢話。

“當然，”縹緲聲音道，“他的能力與忠誠，都已經(jīng)經(jīng)過歷史驗證?！?

“唉！”姜玄突然一嘆。

“有話直說?！笨~緲聲音直接道。

“前輩，你有沒有覺得，擎海王對陛下的忠誠，有些過頭了？過于極端！忠君是沒錯！可親女兒犯了錯，不想著怎么保護親女兒，哪怕求陛下呢，他歷史上那么大功勞，若肯付出代價，保下自己女兒，肯定沒問題的……”姜玄提前打個鋪墊。

乾皇又無了一下。

她并不打算向姜玄解釋當初的內(nèi)幕！

姜玄只以為是因為涉及到對陛下的忠心問題，前輩不好說，于是接著道：“前輩，你說，得是多大功勞，才能換霓裳免罪??？”

“不是你現(xiàn)在能想象的?！笨~緲聲音道。

“這樣啊……”姜玄拖了一下長音。

而后沉默。

對面也一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