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了片刻,才轉身回房間。
傅景辭已經(jīng)睡著,她小心躺在床邊,卻怎么都睡不著。
第二天一早,她洗漱好,剛出房間,就聽到不遠處瓷碗碎裂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程云撕心裂肺的一聲:“爸!”
傅家眾人聽到聲音,都慌張著往這邊過來。
喬韻離得最近,是最先過來的。
看到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爺爺,一下子軟了腿。
她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昨天心里的不安,在這一刻具象化。
同樣匆忙趕來的傅景辭伸手將她扶住。
程云臉色慘白,半跪著趴在床邊,抓著老爺子已經(jīng)涼透的手,放聲痛哭。
從老太太離開,到傅遠山兄弟二人失聯(lián),再到現(xiàn)在驟然失去老爺子,被積壓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fā)。
一向端莊的傅家大夫人,在這一刻哭得毫無形象。
傅遠山沉默地看著她,坐著輪椅守在她身旁,卻不敢伸手碰她。
像是年代久遠的紙張,經(jīng)年累月的腐蝕之下,一碰就全部碎裂,然后風化消散。
“怎么會這樣?”喬韻抓著傅景辭的衣袖,聲音顫抖得厲害。
“我明明昨晚都察覺到不對了,為什么我不能再多陪爺爺一會?”
“他怎么舍得,丟下我們?”
“他明明說了,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啊,如果我再上心一點,我求他再多陪陪我,他會不會就不舍得離開了?”
傅景辭把她抱在懷里,閉了閉眼。
穩(wěn)重冷靜如他,也紅了眼尾。
“韻韻,這不是你的錯,是他想去陪老太太了。”
一向沉穩(wěn)的男人,在此時嗓音也帶著幾分微顫。
桌上放著一封信,信封上寫著幾個蒼勁有力的字。
陸長海絕筆。
旁邊的筆已經(jīng)被合上。
喬韻昨晚看見的時候,它的筆帽是打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