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神器盟,與他們家就更是關(guān)系不大。
可皇甫玄機(jī)隨后就想到了究竟,氣息也微微一滯。
梁同與神器盟能夠?qū)⒓Z草兵器送入草原,勢必與大同,宣府等地的軍將牽涉極深。
而自太宗登基以來,大同與宣府都在他們靖難勛貴的掌控之下。其中關(guān)系盤綜錯節(jié),牽涉到了大半個北方武門——
山西繡衣千戶所千戶劉丹,是李承基的妻弟,據(jù)說此人,已經(jīng)從梁同那兒就拿到了詳細(xì)的名單,其中涉及千戶,守備以上二十余人。而如今神器盟,就在誠意伯府的手中。
曹易說到這里雙拳緊握,面色潮紅的一聲怒哼:若非今次事發(fā),老夫竟不知那些不要命的雜碎,竟然膽大包天,做出這等混賬事!
淇國公在草原全軍覆沒才多少年他們就不記得痛了居然敢縱容商人,將糧草兵器售到草原。在土木堡大敗之后,還不知收手。
他的語聲復(fù)雜,似是為北方將門子弟的腐朽墮落而憤恨,不甘,惱怒。
皇甫玄機(jī)心里則是冷如寒冰,他知道曹易所說的淇國公,乃是昔日靖難功臣第一,在太宗年間率數(shù)十萬大軍征伐草原,結(jié)果全軍覆沒。
從那時起,大晉太宗就禁絕了邊境與草原的兵器交易,甚至捕拿了幾個大商人,將之剝皮揎草。
至于那山西繡衣千戶所千戶劉丹,皇甫玄機(jī)也是聽說過的,那是李承基夫人劉氏的堂弟。
而山西繡衣千戶所千戶雖然只是五品官職,卻位卑權(quán)重。只因繡衣衛(wèi)在整個大晉,都只有十五個千戶所。
每個千戶所,都主掌一省巡查緝捕之事。
可皇甫玄機(jī)之前卻萬萬沒想到,這致命的一擊,卻是來自于山西。
也就是說,李承基是以此事來威脅
他寫給我的信中雖然沒這么說,可威脅之意不而喻。
曹易嘆了一口氣:我們的卵蛋都被人捏住了,那還有什么好說的他信中有,這次只是他與你皇甫玄機(jī)私人之間的恩怨,可如果我們插手,那就是誠意伯府與北方將門之間的沖突。
曹易說到這里,又苦笑道:換在別的時候,老夫倒也不在意他手中的這個把柄。那些涉案武將,全死了干凈??扇缃裼诮苷浦可袝?權(quán)重天下,此人眼珠里面可是揉不得沙子。
而自太子重病之后,天子或有意立威。一旦那份名單落到于杰手中,定會掀起腥風(fēng)血雨。玄機(jī)啊,你當(dāng)明白我與諸位大人的苦心。
皇甫玄機(jī)心中郁憤莫名,他明白曹易的意思,無非是擔(dān)心此案最終會牽連到各家,所以要犧牲他皇甫玄機(jī)
曹叔!皇甫玄機(jī)努力平復(fù)著胸中郁氣:我們可都是靖難將門,百余年來同氣連枝,曹叔您就眼看著李承基對小侄下手
曹易的面色卻漸漸轉(zhuǎn)寒,良久之后,他才開口道:賢侄,老夫自然是想幫你,可勢不由人。你需知曉,如今早就不是土木堡之變前了,我靖難將門十成折了八成,如今在朝中只能勉強(qiáng)立足,慘淡維持。
而賢侄你這次得罪的誠意伯府,卻是如日中天。南邊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靖安伯李軒合六大天位,連巫支祁,常澤與相繇這樣的大妖巨孽都能斬殺。其聲勢之隆,已不遜色于昔日的輔國公府。老夫這里且說句不當(dāng)?shù)脑挕?
他目視著皇甫玄機(jī),竟是語聲悠然,含著冷淡之意:即便日后天子去位,新皇登基,也勢必得對他們家恭著敬著,拉攏有加。他們家立足于世的根基已是武力,而非是天子的寵幸。
至于世侄你,你非得去得罪他們做什么還有,我不知你釋放巫支祁的目的究竟何在,可無論你是何圖謀,都選錯了對手,手段也過于惡毒。
叔父怎么這么說小侄豈敢如此大膽,釋放巫支祁此事簡直荒唐!
皇甫玄機(jī)才剛想說此事實(shí)為誠意伯府栽贓,可隨后就在曹易冰冷的視線注目下說不出話。
他已察覺到曹易眸中夾含的怒火。
賢侄你說不是那就不是吧。武定候曹易的面色更加冷淡了:總之你與誠意伯間的爭斗,本侯愛莫能助,也無力助你,賢侄你好自為之。
他說完之后,終究還是想起昔日初代輔國公皇甫神機(jī),還有河間王皇甫玉的情分,又一聲嘆息道:稍后朝會中你得小心留神,如果可能的話,最好是提前做些防備。誠意伯李承基此人智計(jì)了得,心狠手辣,他的手段一定不會只有這些。
以老夫?qū)λ牧私?此人既然對你動了手,那就一定會是抱蔓摘瓜,剪草除根,不留后患的。還有,昨日淮揚(yáng)巨商彭八百在京中為李承基奔走,一共拜訪了十七位文武朝官,不知密議何事。
此時的皇甫玄機(jī),只覺渾身發(fā)寒。他抬頭往遠(yuǎn)處太和門方向望去,此時竟生出幾分畏意。
他已經(jīng)在畏懼著這場朔望大朝的到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