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十二點動手,十二這個數(shù)字在圣經(jīng)里表征神性與人性的調和,為著完整并完全地執(zhí)行神的行政?!绷帜暾f,“轉校生們應該跟我們一樣解讀出了帳篷釘?shù)暮x了,坐在椅子上的那三個人坐的姿態(tài),時不時地扭頭張望,以及藏在袖子和懷里的手代表他們已經(jīng)做好臨戰(zhàn)準備了。”
“沒想到兇手這么說一不二,用帳篷釘干掉你的人透露給你自己是替神動手的,繼續(xù)施下懲戒的時間也強行完美貼合符合交易的神圣數(shù)字?!绷帜陣K了一下,“我都要快被他感動了,如果有機會跟他搭上幾句話,我一定會跟他好好聊聊?!?
“戲別那么多好不好!我們現(xiàn)在在三樓,如果出事情了第一時間能趕過去嗎?”曼蒂問,“要不要先下去二樓?下面有片草坪,我學過跑酷和舞蹈,真出事情了我們直接跳下去趕路也不會摔傷?!?
“我不是說過了么,樓下就有兩個轉校生在監(jiān)視我們,現(xiàn)在馬上十二點了,我們挑這個點下去不是增加自己的嫌疑嗎?本來那群轉校生看見我們第一個趕到現(xiàn)場就覺得我們有問題了。”林年白了她一眼。
“那就等吧到時候在看怎么辦?!甭俦涣帜觇茊』鹆耍偢杏X這個師弟出現(xiàn)后她的地位就開始逐步下降了,原本在學院里她好歹還算個人物,怎么現(xiàn)在活像個跟班的了?
腕表上秒針嘀嗒轉圈,分針每一次的撥動都像是末日審判的號角在嗚咽。
很明顯轉校生們比林年和曼蒂還要清楚他們即將面臨的是什么,坐在長椅上的他們都攥緊了懷里的武器,面上裝作無事發(fā)生一般閑聊著,全身的血液卻都在難以遏制地膨脹,汗水順著脊梁流到了腰上,令人難受。
湖里倒影著月的影子,白光像是將整個湖面冰封了,而那倒影的圓月就是凍面上的一處冰坑,里面有暗暗的影子流淌,像是底下藏著什么擇人而噬的猛獸。
張開籠罩了半個小鎮(zhèn)的巨型領域的使用者,身份一直未明的真正兇手,疑似龍王級別的恐怖存在這是他們的敵人,而他們的敵人就要來殺他們了,踏著十二點的月光和悼亡的鐘聲。
時間一分一秒而過。
于是時間來到了十二點。
每個人都睜大了眼睛,屏息凝神等待著審判的降臨。
然后真的巨大的鐘聲敲響了!轟隆而宏大,古樸而沉重。
學校里幾乎所有人都同時抬頭望向了宏大聲音的來源處,那是學院的鐘樓,尖頂上掛著那輪圓月,古銅色的鐘表盤上的秒針、分針、時針完全重合在了一起,讓人想起了掛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穌。
在鐘聲中每個人的精神都緊繃到了極致,明面上的、暗面上的、臺前的,幕后的,這場戲劇終于要上升到高潮了,所有人都翹首以盼著那如接天狂潮般落下的巨子!
長椅上的三個‘a’級學員僵坐在一起,屏氣斂息注視著周遭的每一處環(huán)境,眼眸的深處跳動著一抹微乎其微的金意,難以遏制的憤怒和悚然的情緒似是在他們的胸腔里脹滿了一團滾燙的氣流,需要用接下來視死如歸的戰(zhàn)斗徹底釋放出來!
可接下來什么都沒發(fā)生。
十二道鐘聲長鳴,然后學院陷入寂靜,秒針繼續(xù)走,月亮繼續(xù)圓,心臟一直在跳。
分針繼續(xù)走動了,這完全就像是一個日復一日的普通十二點深夜,沒有任何值得激動的事情發(fā)生。
“難道我猜錯了?”a棟教學樓上,幾乎是趴到窗口的林年盯著長椅上開始東張西望的轉校生面露疑惑,“不會不是十二點啊,而是一點吧?十二個門徒加上耶穌自己的‘十三’?”
這個疑問也正出現(xiàn)在十四位轉校生的心里,可就在這個時候意外還是發(fā)生了。
黑暗的卡梅爾學院里,有溫和的光亮了起來。
人工湖邊長椅上的維樂娃猛地站了起來,看向了遠處佇立在黑夜中的教學樓,在她身邊另外兩個學員也紛紛站直了睜大了眼睛死死看向同樣的地方他們的臉上都被那溫和如日出的光芒照亮了。
13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
光是從a、b兩棟教學樓中升起來的,每一扇窗戶都往外射出著溫和的陽光,教學樓像是張著巨口吐射光芒的巨人,光線幾乎照亮了半個學院。
就連月亮在這一瞬都黯然失色了,像是降到西邊的太陽并沒有藏在地平線后,而是躲在了這兩棟教學樓里,在十二點之后,再度升了起來,光耀大地。
冷杉樹林之中,愷撒和楚子航一群人也沖了出來,本是晚上,但每個人的身后都被那兩輪太陽照射出的陽光拖拽出了清晰的影子,每個人仿佛都被鍍上了一層神圣感,溫和的光芒照亮著黑暗中的他們,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戲謔著陰暗中卑劣的老鼠。
亦如創(chuàng)世所,上帝在第一天創(chuàng)造了地球,第二天創(chuàng)造了月亮,第三天才創(chuàng)造出太陽。
進入卡梅爾小鎮(zhèn)的第三天,兩輪圓日乍現(xiàn)。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