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熙到杭州府后,就住在驛站內(nèi),忙碌了一天頭眼昏花,正準備洗洗睡,就看到余川興匆匆地向他小跑著過來。
他皺著眉問:“余川,你也不是三歲小孩,怎么還這樣屁顛屁顛的走路?”
余川冷不丁的被說了這么一句,馬上剎住前進的腳步,險些一個沒站穩(wěn)往前撲,穩(wěn)住身子后,眼神幽怨地看著自家主子,以前感覺主子還挺溫和的,現(xiàn)在可不得了!
夫人不在,主子心情郁悶,所以就看不得他們高興。
特別是這兩日,主子常問:“夫人可有來信?”
每當他回答:“沒有?!?
主子就默默去做其他事了,把那些官員折騰得夠嗆,那些官員有些本就不干凈,做過貪污受賄的勾當,主子查到什么也沒與那些官員說。
倒是有官員旁敲側(cè)擊地問,但主子只是笑瞇瞇地說對方的優(yōu)點,把人好好夸贊一番。
主子笑得極為瘆人,讓人家想高興也高興不起來,擔驚受怕的都想自己主動招供了,卻還是抱著僥幸心理,再掙扎一下。
顧景熙見他望著自己發(fā)愣,面色不虞道:“你看著我做甚?”
余川上前幾步,將手中的信奉上:“侯爺,夫人來信了?!?
此一出,顧景熙的臉色馬上由陰轉(zhuǎn)晴,伸手接過余川遞過來的信,語氣溫和道:“夫人來信就來信,你著什么急?跑那么快也不怕摔著了?”
余川聽到這話,瞬間渾身雞皮疙瘩起,這變臉是不是太快了些?竟然關心起他來,但他大概就是賤骨頭,受不得別人對他溫柔,就算是假意溫柔也不行。這不,主子關心他兩句,他就覺得受不了。
須臾,余川又將掛在肩膀上的包袱遞給主子,道:“侯爺,這是隨信一起送過來的。”
顧景熙伸手接過,道:“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他罷,就拿著信和包袱轉(zhuǎn)過身,步履輕快地進屋。
余川瞧著主子的背影,便知主子如今心情不錯,主子心情好,他們的日子就好過。
屋內(nèi)。
顧景熙將包袱放下,看著手中的信,信封面上面除了收信地址與收信人,中間用簪花小楷寫著“吾夫親啟”四個字,他手指輕輕摩挲著這四個字,臉上漾開笑意。
須臾,顧景熙拆開信封,動作輕柔,生怕弄壞了里面的書信。
當取出里面薄薄的信紙,顧景熙有了片刻的失落,才一張信紙,那估摸著也沒幾句話,阿瑤難道不想念他,沒什么話要對他說?
顧景熙慢慢展開信紙,看到上面的內(nèi)容時,他臉上又重新浮現(xiàn)出笑意,心間暖意融融,上回他給阿瑤寫信,如今阿瑤回了一首詞給他。
只見信上寫道:
滿庭芳
近得夫君所寄來書,驚喜不迭,賦此報之。
晴晝廊明,畫檐鵲語,綺窗孤裊爐香。錦箋還展,深信別情長。庭柳芳姿盡減,金風冷、幾日微霜。秋空里,一行雁影,早晚到江鄉(xiāng)。
思量。維棹處,蘆花映岸,玉露沾桑。算流葉波寒,莫忘添裳。尚共玲瓏片月,閑云下、堪慰人腸。歸來后,幽亭相對,聽雨理絲簧。
-
注:《滿庭芳》第一段是序,交代填這首詞的原因,后面兩段才是正文。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