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沒打算把路讓開,他說:那只好勉強(qiáng)讓你停一停。
武先生說:我停一停腳步,你就可能停止人生。
擎?zhèn)愕娜讼袷切α诵?輕聲回了兩個字。
未必。
然后他朝著武先生跨了一步,一步就到近前,所以武先生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他向來自負(fù),可是這人只是跨了一步,武先生就知道接下來大概會比較難。
那人右手擎?zhèn)?左手一掌朝著武先生的心口印了下來。
武先生腳步還是沒停,同樣是左手往前,可卻不是出掌,而是揮了揮衣袖。
那人的手掌便和武先生的衣袖撞在一起......嘭的一聲!
武先生的衣袖居然片片碎裂,猶如有人往停滿了蝴蝶的花叢中砸過去一塊石頭,蝴蝶一下子全都飛了起來。
可是擎?zhèn)愕娜艘餐肆艘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的掌心有一個紅點,很痛。
在他一掌擊碎了武先生衣袖的同時,武先生的雙指并攏,在他掌心點了一下。
所以武先生也很吃驚,換做是別人的話,他點了這一下,對方的手一定會被廢掉。
很好。
擎?zhèn)愕娜苏f了兩個字,然后把傘交到左手,武先生也把左手收回背后。
下一息,擎?zhèn)愕娜艘徽婆倪^來,看似平常無奇,可是武先生的表情卻格外凝重起來。
他在瞬息之間想到了七種以進(jìn)攻破這一掌的招式,又在瞬息之間想到了三種防守的方式。
可是最終,他還是選擇出掌,和那人單掌對單掌。
嘭!
這一下,兩個人的右臂衣袖同時碎裂,于是在這雨夜中,飛起來的蝴蝶更多了。
兩個人被這一掌之力震的同時向后滑出去,腳底在滿是雨水的石板路上滑出的聲音,稍稍有些刺耳。
武先生的手掌很疼,手腕很疼,整條右臂都很疼,以至于他的右手都在微微發(fā)抖。
可是他知道,對方一定比他好不到哪兒去。
下一息,擎?zhèn)愕娜四_往下一踩,一塊青石板隨即立了起來,然后他一掌推在青石板上。
那石板就好像一座平移過來的山,瞬息到了武先生面前。
武先生這次沒有再一樣的出掌,而是出拳。
一拳將石板擊碎,在碎石才剛剛要往下落的時候,他已經(jīng)收拳回來,變?nèi)瓰檎仆耙慌?便有一片碎石朝著擎?zhèn)愕娜思ど溥^去。
那人的右手在身前左右橫撥,速度快到他面前全是他右手的虛影。
所有的碎石,都被撥開。
而在兩側(cè)的磚墻上,噼噼啪啪的聲音不絕于耳,每一塊被撥開的碎石,都在磚墻上打出來一個小坑。
他的雨傘微微抬高,露出來他的臉,一張有些笑意的臉。
武先生看著他,然后也笑起來。
他說:我一直都在想,你會在什么時候找我比試一下,我知道你,你知道我,便一定會有這樣一場比試。
傘下的人,是葉杖竹。
武先生問:如何
葉杖竹微微搖頭:我猜,應(yīng)該是略微放下了些。
武先生微微一怔。
是的,他的武藝確實退步了,因為瑣事繁雜,整個豫州城的事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軍政民務(wù)事事樣樣,都是他,他已經(jīng)有很多天沒有正經(jīng)練過功了。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你學(xué)會了就不再去練,還永遠(yuǎn)都不會退步的東西。
是啊......確實有些放下了。
武先生嘆了口氣,抬起頭看了看天空,細(xì)雨還在,心境微涼,所以需要一壺?zé)峋啤?
恰在此時,葉先生指了指身后一家還有昏黃燈火的小館子:我讓人燙了酒,多給了掌柜一些錢,請他晚關(guān)門一些,老掌柜誠實,還在等。
不久之后,這家很小很小的酒館里,那位看起來能有七十歲的老掌柜,親手端上來燙好的酒,還有四樣尋常的下酒菜。
葉先生取出錢袋子,取出一塊銀子放在武先生面前。
武先生笑問:何意
葉先生道:按照你定的規(guī)矩,這個時辰不能再有酒館開著,所以要交罰銀,他是聽了我的才沒關(guān)門,罰銀當(dāng)有我來出。
武先生也取出錢袋子,拿了一塊銀子和葉先生的銀子放在一起。
他說:我定的規(guī)矩,我自己也破了,罰銀我加一份。
酒館的老掌柜站在柜臺后邊,看著那兩位應(yīng)該是大人物的人,心里暖和的好像也喝了一壺燙好的酒,因為有外邊的雨,所以顯得更暖。
雨夜好睡,不多耽誤你,畢竟你明天要出城。
葉先生給武先生倒了一杯酒,雙手遞過去:這杯酒是道歉的。
武先生接過來卻沒喝,他問:這又是何意
葉先生道:文人驕傲,武人驕傲,先生文武全才更驕傲,所以這杯酒我應(yīng)該道歉。
武先生懂了,端起杯一飲而盡。
葉先生也是要跟他一起出城的,只是葉先生知道武先生太過驕傲,所以若知道葉先生也要一起出城辦事,會有些不快意,覺得是被看輕了,覺得是寧王以為他一人出去辦事會辦不好。
可是,葉先生出去,是為了保護(hù)武先生,這才是李叱的本意。
武先生喝完酒,忽然笑了。
他說:那些人......得多倒霉。
葉先生也笑了,點了點頭:確實有一點......挺大的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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